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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第1页）

季无雨被她说中了心事，情绪复杂起来，说：&ldo;你竟也能看懂。&rdo;

归雪宁静的目光中饱含了沉思，&ldo;我有时候总在想，我和毓钦为何总会走散。前世如此，今生也如是。&rdo;话说到此处，毫无征兆地断了。她又接上自己之前的话茬讲道：&ldo;当年在璇元的那件事，我真感到有些对不起你。可是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的……&rdo;叹了口气，思绪有些混乱，&ldo;罢了，我是没有资格希望你能放下的，又何必来管你的事情呢。

可我还是想说，你不该和傅云奚结盟。因为傅云奚，绝对不会是一个可靠的同盟者。&rdo;

&ldo;你很了解他。&rdo;季无雨说：&ldo;可我并不在意这个。我在意的，只有最终的结果。

你不是都拒绝了公主的封号吗?他们虽名义上是你的亲人，却没有亲人之实，不然你也不会义无反顾地和苏毓钦离开吧。&rdo;

归雪摇头，&ldo;我来劝你不是因为我顾及他们，我是顾及你。&rdo;

季无雨心头一热。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说，顾及他。

&ldo;你和我说句实话，你真的只在意一个结果，其他所有的都无所谓吗?哪怕是助纣为虐，也在所不惜?四国相持，百姓受苦，本不该引战。&rdo;

&ldo;该与不该谁又说得准呢?&rdo;季无雨坐下来说：&ldo;说不定你一直以来坚定不移某件事情，你绝对信任的某个人，都在与你所以为的背道而驰呢?不错，我确是以桃源村为屏障，假意隐居在此，实则暗通外头助傅云奚攻打璇元，就是要为母报仇。只要能叫璇元王室万劫不复，我并不在乎其他。&rdo;

归雪蹙眉，微有犹豫后，还是说道：&ldo;你不能替百姓在乎一下么?璇元的百姓是无罪的。&rdo;

&ldo;呵。&rdo;季无雨冷笑一声，片刻，似又恢复了与她初见时候的那副清冷傲世的模样，&ldo;可我不能因为百姓无罪，就放下这仇。&rdo;顿了顿，一双凤眸看向她，&ldo;你今天说的话有点乱。一会儿说是顾及我，一会儿又是顾及璇元的百姓。说到底你还是没有完全隐世。&rdo;

&ldo;那好吧。&rdo;她心中有些赌，扯出一个笑容，转身道：&ldo;既然这样，那我走了。&rdo;

&ldo;什么走了?&rdo;季无雨忽然站起来，一个箭步上前，不禁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她微讶地转过脸，想将胳膊抽开，谁知他竟不放。

&ldo;你干嘛?!&rdo;

&ldo;是你来找我的。&rdo;他握得越发紧了。

&ldo;我来找你是想劝说你不要与傅云奚结盟!你不听就算了，还不让我回去?!什么道理?&rdo;

&ldo;没有道理!&rdo;他冲口而出，随即却后悔了，语气软了下来，&ldo;……如果我考虑答应你的话，你待如何?&rdo;

&ldo;什么?&rdo;

归雪愕然，一瞬感觉完全受不起他此刻目光的压迫了，不自然地将眸光移向别处，然而这却让他更加逼近了一点。

&ldo;我不是不能为你放弃一切，可是总得有个让我甘愿的理由，而你给不了我这个理由……我不是苏毓钦，在得不到这个理由的时候也甘愿为你付出所有。我和他不一样，我是个斤斤计较的人。&rdo;

&ldo;我已经都明白了。&rdo;她微喘着气，薄腮带怒，&ldo;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季先生!?&rdo;

他注视着她，她此刻每一细小的反应和情绪都落入他的眼底，好像无数的雨滴打在心湖上溅起水珠泛开涟漪。

他终于一下子放开了她的皓腕，带着一股失望的力道。她的胳膊被他弄的生疼，一声不吭。

&ldo;有件事情你想知道吗?&rdo;他看着她气呼呼准备离开的倩影，忽然出言道。

&ldo;两年前，北周王找到了洛子寒，并将他斩首示众。&rdo;

&ldo;虽说他最后是自己咬舌自尽的，但洛东方显然不会放过他的尸首……经此一事后，他又是从前那个王上了。&rdo;

归雪的脚步停住，好像粘在了地上。她的眼睛慢慢睁大，一双墨色的瞳仁中，好像冥冥中倒映着所有过往的画卷。洛子寒这个名字和她与苏毓钦此前所经历的种种事情的莫大关联，她是永远也忘不了的。

&ldo;是谁?&rdo;半晌，她鼓起勇气问道。

洛子寒隐着身份做三国间谍、令北周王恨入骨髓的时候，显得那样神秘而不可言说。现在有人揭晓了谜底，她却有些犹豫了起来，在想知道和不想知道间徘徊不定。最终，还是好奇心压倒了另一方。

雪夜的光阴是安静透了的。屋内幽幽的烛光与窗外暗沉的天色形成对比，清晰地将室内低垂的帘帐照亮。她在原地立着，忽觉耳边传来一阵和暖的气流。季无雨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ldo;是顾冥夜。&rdo;

&ldo;是他吗?!&rdo;她转过脸来，鼻尖儿刚巧碰到他的鼻尖，连忙后退了一步。

顾冥夜?那个苏毓钦的接班人、北周的变法者，竹离潇的患难之交??怎么、怎么会是他呢??!

&ldo;你也觉得不可置信?&rdo;他摊了摊手说：&ldo;可事实往往就是不可置信的。若全都如你所想，一切也未免太简单。

你要是想听的话，今晚暂且留下来吧。我可以将我知道的前后种种，都告诉你。&rdo;

‐‐你讲吧。

她一瞬间定了神下来，重新坐回到他对面，显出一副准备认真倾听的样子。他见她如此，便也定神下来，张了张口，犹豫许久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