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哪里疼戳哪里,魏文昭敛起儒雅,淡笑道:“李大人不要以己度人,岳父于本官有养育之恩,如此大恩,本官将最有前程的儿子出继回去,难道不应该吗?”
“呃……”李如是终于察觉自己似乎没说对话,挪挪脚有些忐忑。
魏文昭抑制着不耐烦,带着几分上位者施舍的儒雅:“至于脸色,本官天生肤色白,尤其太阳一晒更白,倒让李大人见笑。”
“不敢、不敢、不敢。”李如是吓了一跳,一双小肉手更是激动的胡乱摆。
魏文昭笑着点头抬脚离开,李如是连忙让到一边,深深弯腰拱手相送。
等人走远了李如是才直起身子,长长吁口气,抹抹额头汗珠:“好大的官威,”仔细想了想魏文昭刚才样子,又摇了摇头,“真是漂亮人物,难怪当年王爷一心看中他家女儿,啧啧。”一边感叹一边手背后,挺起小圆肚迈着小八字走了。
魏文昭沿着鹅卵石径,往僻静处寻到一处临水八角亭,四周垂柳依依半遮半掩,湖水另一边随风送来断断续续丝竹声。
可这断断续续的丝竹声,并不能让人心平气和,魏文昭迎风而立,忍了一路的情绪开始翻滚:为什么要让她让步,因为青娘是他的妻子,因为他们是鹣鲽情深,彼此无疑的夫妻!
魏文昭不明白,为什么褚青娘不能让步,他的母亲为他过让步:做了两任婆婆却从没让儿媳立过规矩,更没和儿媳争过中馈。
他也为青娘做过让步,现在不就是吗?留下碍眼的许松年,让童儿出继。
褚童,魏文昭的心几乎滴血,褚童,两个字在嘴里犹如铁块。出继后怎么能算他的儿子?就算以后立在朝堂,荣耀也只归属于褚家,和魏家毫无干系。
百年之后,人们只会说当年的永嘉伯兴架田、清吏治,如何英才非凡,可惜后继无人。
可他明明有一个优秀的儿子!
他日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一心荣耀魏家门楣,想要给妻、子最好的荣光,可为什么到头来没有任何人看到他的辛苦。
童儿恨他、思颖为了母亲能正面对上他,青娘更是……
魏文昭闭上眼,不允许这些激荡悲愤的情绪影响自己。这里是宜王府,今天是岚儿周岁宴,他是岚儿外祖父,是当朝尚书,绝不能人前失态。
他得笑,笑的含蓄而满足,笑的好像夫妻和睦儿女孝顺。
平息静气、平息静气,魏文昭深深呼吸……
主院,宜王身边大太监刘安亲自过来请:“济国夫人、娘娘,抓周就要开始了,王爷请您二位过去。”
褚青娘起身,笑得十分客气:“劳烦刘大监跑一趟,咱们这就过去,岚儿的好时候可不能错过。”抓周在大虞是十分重要的事,据说可以预示一生。
刘安欠身笑得谦卑:“奴才哪里敢当夫人一声劳烦,原本应该王爷亲自来请,可是明王殿下来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