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绮罗给我碗里夹过来一块米酒醉鸡,&ldo;相公,你看这雨要下几天?&rdo;
我扒拉两口饭,&ldo;几天我也知道,就怕到古王陵的路太滑,马不好走。如果在里面耽搁了,一天打不了一个来回,有麻烦。&rdo;
她一笑,&ldo;那我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等日头出来,把路烤干了再走。&rdo;
我给她夹了一块蘑菇,&ldo;嗯,也成。&rdo;
外面暴雨不停歇,里边人声鼎沸。
正热闹,忽然,我们就听见外面陡然一阵激烈的马蹄声,呱啦呱啦呱啦,好像能把这个木头茶楼震三颤,连我们的桌椅都开始咔嚓咔嚓的乱响,桌面上的瓷碟子,碗,油灯,开始噌噌的挪位置。
我抱着两个盘子,面色青绿的喊了一句,&ldo;地震啦,大家快逃命啊!!……&rdo;
无人理睬。
这时,外面好像堆山填海一般的聚集了许多骑兵,一个一个的都是皂色衣服,窄袖,上面用五彩丝线绣着山水游鱼,胯下具是匈奴骏马,马鞍旁边侧挎着黑色鲨鱼皮的箭筒,白色的凌翅鸟羽毛绫子,扎口的是黑色的绸袋子,垂下两条黄金色的丝绦。
一个年轻的骑士滚鞍下马,踏着雨水从外面走进来,冷峻的眼神看了看四周,低沉的问,&ldo;这里,谁是老板?&rdo;
他的声音好像钢刀一般。
茶楼的老板赶忙过去,点头哈腰,&ldo;小的就是,敢问军爷有什么吩咐。&rdo;
骑士用马鞭扫了一下周围的人,说,&ldo;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让这里的人都离开。今晚,你的茶楼我们包了。&rdo;
&ldo;啊?&rdo;茶楼老板嘴巴好像吞了一个鸡蛋,&ldo;军爷,这天黑地冻的,外面又是瓢泼大雨,一时之间让街坊邻居的都到哪儿去?&rdo;
&ldo;该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rdo;
黑呼呼的骑兵们一闪,门外进来一个拿着珊瑚鞭的年轻男人。白皙的脸有些酒色过度的惨绿,一看就知道在家里被娇生惯养出来的。
刚才那个刀一般的骑士向后退了一步,一侧身,&ldo;小侯爷,这里有属下就好,不劳您出马。&rdo;
&ldo;有你就好?&rdo;拿着珊瑚鞭的男人冷笑一声。
他把披在身上早已经湿透的黑色斗篷摘了下来,露出他里面湛白色的窄袖骑装,因为领口的地方也已经湿了,不太舒服的扯了扯。
这才说,&ldo;老子在外面淋了半天的雨,你跟一个店老板扯什么闲篇?&rdo;
话音未落,他挥手就是一鞭子,直接把挂在窗子旁边木柱上的鸟笼子给抽散了,姓黄的惨叫了一声,扑到鸟笼子前面,小心翼翼的把鸟给捧了出来,所幸那鸟没啥事,还能叫。
姓黄的哭的鼻涕差点下来,&ldo;诶呀,我的鸟啊!这可是祈王爷用过的鸟,矜贵着呢!&rdo;
……
我心说,我那只鸟正在崔碧城屋子外面挂着呢,怎么又跑你这儿来了?
&ldo;什么?这是祈王爷的鸟儿?&rdo;那个小侯爷似乎来了兴致,往前走了一步,弯下腰,仔细看了看那个黄莺,对姓黄的说,&ldo;你让他唱两声?&rdo;
鸟儿不唱。
小侯爷拨弄了两下鸟,黄莺被惊着了,骤然叫了两嗓子,呱呱的。
小侯爷大笑起来。
&ldo;真没想到,这还真是祈王爷的鸟儿!别管长的多好,一张嘴就露怯。听听这叫声,哪儿是黄莺啊,纯粹就是观止楼外面枯枝上的老鸹!哈哈~~~~~&rdo;
他还没有笑完,茶楼里的人跑了一半。
老板一直在作揖,连声告罪。
我听着刺耳,懒得理他,只是从口袋里面拿出二十个铜子放在桌子,算是饭钱,从旁边抄起来伞和蓑衣,叫绮罗起来,我们走人。
没想到尹绮罗却不走,她放下筷子,问茶楼老板,&ldo;老板,这是我们的饭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