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从暖气燃烧室里传来的热气使得朝仓浑身发热,汗流狭背,像是被烤在火里似的难受。而且部分废气被逆风顶回到了行李仓,朝仓的头渐渐感到沉重起来。
过了一会儿,朝仓凭柏油路上车轮和感觉和车喇叭、发动机的轰鸣声知道,车子已经到了中原街了。
车子在红灯前停了几次,然后向左转。肯定到了富士银行边上了,接下去像是要穿过住宅区开向碑文谷街道。
过了3分钟左右,朝仓用长筒袜套在满是汗水的脸上,呼吸更加艰难了,朝仓用螺丝刀尖在嘴巴和鼻子部位的长筒袜上开了个口,然后把盖锁的固定螺丝全部卸了下来。他把盖子稍稍打开了一条缝,把口鼻贴了上去,虽然头部被卡得极不舒服,但与呼吸到新鲜空气相比,这点痛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车子果真行驶在住宅区里了。朝仓把前盖子扫开了,打开了的前车盖挡住了宝田的视线。宝田急忙刹住车,口里咕浓地骂着从车上下来,绕到车前想盖上盖子。
朝仓把螺丝刀放回袋里&ldo;呼&rdo;地一声掀开盖子猛地站了起来。
此时他的右手搭在插在裤子皮带上的自动手枪的枪把上,皮大衣前面的扣子敞开着。
深夜的住宅区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宝田微弱地哼了一声,咧了嘴,双手按着心脏厉害地摇晃着,脸色一下子变得蜡黄。
朝仓不动声色地从行李仓里下来,支撵住快要倒下去的宝田只见他双眼紧闭,额头和鼻尖上渗出大颖的冷汗。
朝仓抱起足有60公斤重的宝田,像抱六、七岁的小孩似地将他抱到了助手席上。
马达仍未熄火。朝仓拿下了还蒙在脸上的长筒袜,用细绳将开了的仓盖捆在消声器上防被风吹开。然后坐上驾驶席启动了车子,把调速杆调到了d档,一踩油门。车子平稳地向前驶去。
两分钟左右后,朝仓停下&ldo;哥伦比亚&rdo;,来到了附近的目黑不动产商号旁边的脏河堤的一块空地上。
这里停着20辆左右等待出售的小型卡车。周围都是寺院的围墙。即使稍微发出一点声音,也没人会听见。他又到停在那里的小型卡车、轻便卡车的驾驶席里张望了一下,里面空无一人。
回到&ldo;哥伦比亚&rdo;,只见宝田正颤抖着从袋里取出一个纸包,打开后拿出一个儒米纸包着的东西硬吞了下去。之后重又闭上眼睛喘息着。
朝仓把手放在座位靠背上看着宝田的表情。等到宝田呼吸稍微缓和了一点,便拿出了注射器放到后面座位上。
&ldo;宝田,是我呢,是我呀。&rdo;朝仓静静地说。
&ldo;求求你了,别动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对我来说,以后才是我生命的开始,别杀了我。&rdo;宝田痛苦地叫道,还在闭着的眼角上掉下了眼泪。
&ldo;我很能理解你不想死的心情,我真不想让你死呀。&rdo;朝仓道。
&ldo;为什么要杀我?&rdo;宝田睁开了一点充血的眼睛,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随即又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ldo;这很简单,只要你坦白就行了,总经理说只要你如实地说了,就饶了你的命。&rdo;
&ldo;是……是总经理派来的?&rdo;
&ldo;是的。等听完你说的以后。总经理叫我看住你。要是一旦知道你说了谎话,就立即收拾你。&rdo;朝仓用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ldo;我知道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我不说谎,我把什么都告诉你吧。&rdo;
&ldo;说你出卖公司投靠了铃木,你承认吗?&rdo;
&ldo;请原谅。因为我无法像其他一些头目一样能任意侵吞公司捞到便宜,而且又要在千景身上花些钱,所以铃木看透了我的心思,花言巧语把我骗上钩了,说只要把关于东和油脂公司的情报告诉他,他就每月付我50万,而且如果他的事成,他让我当总务部长。&rdo;宝田站着,捏在左胸上的两手轻轻地痉挛着。
&ldo;这倒是可以理解的,眼看着别人油水捞足,而你却分不到肥,这也难怪。只是我想问你的是:你都把些什么情报透露给铃木了?&rdo;朝仓微笑着道。
&ldo;我把头儿们如何损公肥私的事告诉了铃木,但都是没有证据的。你知道,我是不可能从公司获得任何证据的。总之,我是为了钱才这样干的。&rdo;
&ldo;这车子也是用从铃木处拿来的钱买的吗?&rdo;
&ldo;是的。我也很清楚,铃木是个为达到某种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他一旦大功告成,就会把以前利用过的人像扔废纸似地扔掉的。很可能铃木一旦把持了东和油脂,不但不会把我升为总务部长,甚至还会马上把我辞退的。因为我知道了他这一点,所以尽把些没有证据的情报告诉给他。我知道即使东和油脂真成了铃木的了,那第一个犯愁的就是我。&rdo;
&ldo;那么,你把我的事告诉铃木了吗?把我卖了多少钱?&rdo;朝仓向宝田套着话。
&ldo;对不起。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rdo;宝田的嘴唇越发抖得厉害了。
&ldo;说。你是怎样把我的事告诉给铃木的呢?&rdo;朝仓眼睛里浮起了一丝残忍的光而微微眯着。
&ldo;不是我主动对他说的,是铃木他问我的,说是你这么年轻却一下得了200万股东和油脂的股票,而且又升为推销处副处长。因为不久前你还是一个一般的财务处职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