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非道:&ldo;我留在这里,拜托你出去把那喇叭给砸了,黑袍定然不会叫你轻易得手,万事小心。&rdo;
他话音刚落,幽枉便迎头劈了过来,晏非手疾眼快,抽过安魄格挡住了。
沈伯琅没有多做犹豫,趁着这当口,立刻翻窗出去,被黑袍察觉了,她一扬手,便有十几个之前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生死人围拢过来。
屋内,晏非叫着花辞的名字:&ldo;阿辞?&rdo;
放在曲程程床头的镇魂铃蓦然一震,花辞的注意力被清脆的铃铛声牵扯了过去,她偏过头,微微一顿,晏非趁着她闪神的这一两秒时间,迅速地反下为上,将花辞的幽枉压制住了。
花辞看着他的瞳孔雾蒙蒙一片,没有神色与光彩,晏非看着她笑:&ldo;我们回家好不好?&rdo;
花辞仍是那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只是一瞬间,方才被镇魂铃牵走的恨意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这略微让她看起来正常起来了。
晏非道:&ldo;你失掉的那部分魂灵,在黑袍身上吧。&rdo;
花辞没有理睬他说的话,只是一字一顿地重复道:&ldo;我要,我的心脏。&rdo;
一具生死人破碎的身体被沈伯琅砸了过来,抗打在玻璃窗上,震得玻璃窗一抖,玻璃立刻从中心破裂,随着那具尸体往室内飞散开来。花辞却不知道害怕,更不知道躲闪,仍是那样站着,反而要晏非护着她,抱着她往床底下滚了过去,刚好将那一地的玻璃渣子避开。
只是花辞不够老实,晏非辖制她的手刚略有松动,花辞便要反抗,一拳不管不顾往晏非身上招呼过去,幸好晏非足够机敏,扛了下来,唯一不幸的是,床底下空间有些小,让他一胳膊肘砸在了床板上。
床上的曲程程仍悄无声息地睡着,好像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屋外战况狼藉,那些生死人打起架来素来不要命,也多亏黑袍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没有要插手的打算,否则只沈伯琅一人,还真有些扛不住了。
但即使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他还是注意到那被火把供起来的石床上,谈石的尸体了无生息,但那些怨气却偏偏还要前仆后继地过去,沈伯琅看了很久,才发现,原来那些怨气最后是扑向了早已辨不出五官神情的张谦。
张谦的灵魂是被硬生生从身体里咬出来的,那些怨气像是吸螺蛳般,把他的灵魂吸出来后,便顾不得分离,哪管魂啊魄的,直接一口吞了。张谦大概很痛苦吧,但是怨气的欲望太过强大,他的痛苦便被捻灭到了地上,无人关心。
黑袍看着,也畅快地笑着。她的身躯在渐渐地变大,原本不过是云团般的大小,现下却也膨胀地能舒展出四肢躯干,她很满意的样子,看着沈伯琅满场乱跑也不去管。
或者她觉得没有必要管。
沈伯琅抓住生死人的手,抡圆了把它砸向那个恼人的喇叭,音乐刹那便停了,他才想要喘口气,便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地打斗声,他一口气刚想提了起来,要去帮晏非的忙,却见门被打开,晏非抱着花辞走了出来。
沈伯琅还是头一回见着如此安静的花辞,她乖巧地窝在晏非的怀里,阖着双眸,俨然不问世事的模样。但是,在场的人都不会漏看了正插在花辞小腹上的幽枉。
那把向来喜欢吞噬怨气的幽枉,此时正在贪婪地吃着主人的怨气。
黑袍震惊:&ldo;怎么可能?&rdo;
晏非笑:&ldo;怎么不可能?还是你在赌我,赌我不会对花辞动手?&rdo;
黑袍静了会儿,才慢慢地笑开:&ldo;当然,我当然没有这么猜测,也好,终于把你那晏家人惯有的肮脏心思露出来了。&rdo;
晏非道:&ldo;你倒是不紧张,就打算这么看着花辞死了?&rdo;他慢慢地问道,看上去也不大着急,好像花辞是死是活跟他也没有多大的关系,&ldo;如果我没有猜错,茗山上那口暖潭下,是你
吧?你供给花辞的怨气也是从长生殿里带出来的。&rdo;
他用了个&ldo;也&rdo;字,当然是在同时指着那群已经吞完张谦灵魂的怨气。
黑袍道:&ldo;所以呢?&rdo;
晏非道:&ldo;所以,你不能让花辞死了,你们用着同一个灵魂,不能失了另外一半。&rdo;
沈伯琅看了他一眼。
黑袍道:&ldo;这话,从前可能是对的,但现在,说实话,她算是白白牺牲了,我用不着她了。&rdo;
她说着,背后的怨气慢慢浮腾起来,渐渐地向她围拢过来。
晏非眉头微微一皱,道:&ldo;如果单纯怨气替补,能有效用,你早就该放弃了花辞才是。&rdo;
黑袍笑了,道:&ldo;是啊,可是这些怨气不一样啊,它们吃了充足的魂灵啊。&rdo;
晏非和沈伯琅当然不会以为黑袍只是牺牲了张谦一人,实际上,这么点灵魂,根本不够这些怨气抢的。他们二人想到此处,目光不自觉地看着向了那些跪在地上一动都不动的女孩子们,目光一沉,脸色并不好看。
那些怨气不断地围拢到黑袍身上,与她汇集,黑袍说着话,但那声音也差点被怨气聚合发出的声音给淹没。
她说:&ldo;蠢也是张谦蠢,他竟然以为死透了的谈石还能用,竟然以为他真的可以永生,做梦呢,他根本不知道永生要付出什么代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