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青色的城墙粗野地横亘在不远处,阻拦住五个穿越者眼前大片的视线。,苔藓之类东西的在缝隙里随处可。每十丈便有一处敌楼,上面有几门青铜炮,沉默地对着远方。
护城河上的横着一座木质吊桥,一踩上去就发出吱吖的声音,让熟悉了后世钢筋混凝土桥梁的五个穿越者很不舒服。走在前面的庞宁停住了脚步,盯着城门匾额上三个石刻大字,
”琼州府”
这不是海口附近的影视基地,这的的确确是大明朝的琼州府府城了……
事情是这样的,社会主义银行信贷员庞宁同志,和四个船舶论坛上的朋友一起自驾游海南。那秦明韬说有美女,把庞宁骗来的。然后,昨天挂起了台风,庞宁不肯窝在酒店里打牌,怂恿其他四人冒着台风去西海岸看风景。在漂亮的海景大道上,那部可怜的桑塔纳2000被球型闪电劈中,五人穿越到了这鸟不拉屎的明朝。
没有淘宝、公交、抽水马桶以及电脑的明朝
(……
守门的兵卒聚在一边闲聊,任五人走了过去。五个穿越者虽然衣服古怪,但琼州府是汉黎苗多族混居之地,异族服装样式多了,倒没能引起门卒的兴趣。外城门里是一个瓮城,穿着黑灰色破旧衣服的驴马商人有气没力地吆喝着,几个无所事事的人坐在两道城墙中间聊着什么。五人四下看了一眼,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们,只有朝下一道城墙走去。
又穿过一个门洞,一个安静的南海府城出现在五人面前。和后世动辄百万人的城市比起来,眼前的这个明代府城相当袖珍。一条七、八米宽青石板路想必就是主干道了,延伸出好多分叉,从一个城门远远延伸道另一个城门。狭窄的道路两边是黑瓦屋舍,大多是屋舍,间或开着些布庄、米行、竹器店、当铺。
也有货郎蹲在地上,吆喝着他的针线玩意。路上行人不多,城门两边跪着几个乞丐,连装钱的碗也没有,手伸在路边,头埋在地上。|文学
吕策是这次五个穿越者之一,大学毕业刚一年,穿越前是一家跨国通信设备公司的硬件工程师。薪水倒是挺高,就是工作很累,要不停地出差和加班,检查全国各地设备应用情况。国庆本来也没要加班,好不容易才和部门主管请了个假,到海南岛散散心。
对吕策来说,出来放风的机会确实难得,他专门买了几套新衣服,包括身上这见丝质的短袖T恤。倒没想到,这一身意大利原产的进口服装,没吸引到海滩上的比基尼女郎,倒引来了明朝的乞丐。吕策身上的丝质T恤很快引起了路边那群乞丐的注意,以为是有钱人,眼巴巴过来讨钱,吓得五人快步逃开。
再走进城里面,一眼看过去,满是连檐的黑瓦砖房,冲天的坊门牌楼。街上市民穿着宽松的明朝服装,个个戴着头巾帽子,好奇地打量着五个短头发的穿越者。五人茫然逛着,也不知道该往哪走,史班抬头看见一个当铺招牌,停下脚步说,“人民币钞票都没用了,要不到这里当些银子,否则饭也没得吃!”
说起来,史班是这五人中最适合穿越的,他是个炼钢的。冶金专业本科毕业后,史班托亲戚混进了上海一个国营小型钢厂,跟着厂里的技术负责人马工学了一年技术。
但其实,史班却也是这五人中最不适合穿越的,他为人处世实在有些木讷。其实他人不傻,做事反应很快,创造性思维贼活跃,马工挺喜欢他,帮他申请了个助理工程师。史班就像个久旱的海绵一样,在马总工的教导下疯狂汲取冶金技术,正是青春得意之时,却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几百年前的大明朝,这时心里很烦躁。
史班很烦躁地转身冲庞宁说,“空的矿泉水瓶给我个,这年头没有这东西!应该算宝贝。”
庞宁瘪着嘴,把一个矿泉水瓶上面的塑料纸条撕掉,把瓶子塞给史班。庞宁打小玩繁体汉化的日本游戏,会写几个繁体字,史班让他在纸上写了个繁体的“当一百两银子”。
史班拿着瓶子和纸条走进那当铺,从那高高柜台上的一个孔洞里送了进去。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当铺的伙计,拿到那瓶子看了半天,见到递过来的纸条上写着当一百两,又看了看那瓶子,暗自称奇,便拿给里面掌柜看。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这柜台后面的伙计才回来,叽叽喳喳和史班说了句什么。
别看史班小时候在海南待了七八年,其实也没学会海南话,那东西很难学。史班听不懂这伙计的大明琼州府话,又把庞宁叫过来,写了个繁体字纸条,“可当多少两?我们是外乡人,不会本地话!”
那伙计看到这纸张,看了看他从没见过的那支“水笔”,沉默了半晌,还是去拿了自己的毛笔,写了个“不可当”
史班没料到是这个答复,倒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在那里。
庞宁见那伙计一下子拒绝了,猜想到是史班要价太高了,又写了张纸条回了他,“此物祖上传得,可当多少便多少,你们定价”
那伙计见了这条子,才打起精神做这买卖。拿着矿泉水瓶跑回后堂,一盏茶时间才回来,写了字送过来,“五钱银子,聊且寄存,十日来赎,利钱五分。”史班哪里肯这么便宜处理了这个瓶子,看了这几个字,摆摆手把瓶子要了回来,就拉着庞宁出了当铺。
其他三人正站在门口等结果,很悲剧地被围观了。三个人穿着后世的衣服,身上的牛崽裤,脚下的运动鞋这大明朝哪个见过?站在马路上绝对是奇装异服,非常不和谐,被路上经过的本地人当成异族看个不停,似乎是看动物园里的珍禽异兽一般。
三人站在马路上盯着美女看,有过,被无数路过的男人盯着看,没有过。硬着头皮在屋檐下面撑着,好不容易等到史班回来把境遇说了,顿时都觉得失望。
董学普是学计算机的,也是刚毕业一年,穿越前是做网站的。把矿泉水瓶在手上掂了掂,董学普说道,“这矿泉水瓶子在这个时代就这几个,又透明的又不怕摔,肯定是宝贝,这当铺有点不识货了!”
庞宁想了想说,“能把这瓶子当宝贝的都是大爷,这街道上一般铺子,肯定不识货。心里没底能转手多少,肯定压我们个低!我们要找有钱的!”
话是没错,可这人生地不熟的,到哪里找富翁去?四人听了不吭声。此时已经是中午,五人穿越时候带来的面包都吃完了,肚子都咕咕叫了起来,站在马路上,时不时有轿子过来,吆喝着要五人让路,更是显得窘迫。
五个穿越者中,秦明韬的家境算是不错的,大学学的是土木工程,毕业后在叔叔的建筑公司从工地管理做起,平时管着二十多个农民工。工地上的奇怪事情多了,他也算是什么状况都见过了,倒是比其他四个人想得开。
秦明韬看了看街道两边,说,“我们有七个瓶子,先卖一个,拿到银子搞点吃的再说!”众人想想也是,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庞宁拿个瓶子在手上抛了抛,又走进那当铺,和那伙计扯皮好久,最后当得了七钱碎银子。七钱碎银子抓在手上就一点银子渣子,五人见了都很失望。
出了当铺,穿越者聚在一起商量怎么办。五人现在不会说本地话,没门路没经验,所谓怎么办,无非是怎么找到些有钱的财主,肯出钱买五人身上的稀罕货色,得些银子先解决衣食的问题。
五人有说去敲大户人家门,上门推销的,又怕被打出来。有说到城门那里吆喝拍卖的,又怕被管事的抓起来,扯淡了半天,终究没什么操作性。
董学普倒对明朝有些常识,说,“明朝应该有些中介机构,叫牙行,我们找个这种人试试?”总算听到一个现实些的办法,众人都说就这么办,一起上街去找牙行。
可是和当地人语言不通,哪里找得到?庞宁撕了张纸,写了繁体的“牙行”两个字,见人便拿着纸条去问,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那牙行开在大马路旁边一家小巷子,门口挂着个白字蓝底三角招牌,两扇木门开着,门口站着一个中年人朝大马路张望。
中年人身材高瘦,头戴一顶玄罗帽,长着奇怪的连心眉毛,留着长胡须,穿一身绸缎料质地的蓝色长衫,想必就是牙行主人了。这个牙人倒没对五人奇装异服奇怪,见五人往他店里走过来,便上来张罗生意,热情洋溢地说了一串,说得五人面面相觑,
他们连现代海南话都听不懂,又怎么听得懂这古代海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