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眼悬挂在墙壁正中的他父亲的放大了的遗像。
&ldo;活人不考虑死人怎么想。&rdo;
他也看了一眼他父亲的遗像。
他的每一句回答,都使她感到屋里的温度一度一度下降。而他最后那句话,
使她周身发寒。
她注视他良久,摇头道:&ldo;我觉得,你总是处在一种紧张状态之中。&rdo;开始
怜悯他了。
不料他猛地站起来叫喊:&ldo;是的!是的!我全身都处在一种紧张状态之中!
每天都处在一种紧张状态之中!冰球场!一个大冰球场!人人都在犯规!犯规也
算合理冲撞!谁是裁判?谁?没有裁判!没有!没有!……&rdo;
他两眼闪烁着荒原上孤独的公狼那种凶恶而饥渴的目光。
那一时刻,他使她感到可怕。可怕的感觉比他本人更加可怕。
11
它像疹人的活物,从此以后经常骚扰她的心,经常在她心里造成某种不具体
的忐忑,它吞吃她对他的感情。它仿佛很小很小,寄生在她的灵魂之中。又仿佛
随时会从她的灵魂之中蠕动出来,变得庞大而无形无状,霸占了他们的家的几乎
全部空间,将她和他逼迫在斜对的两个角落,不但吞吃她对他的感情,还吞吃他
们生命的一切营养。并且如同巨蟹似的,吐出一堆堆黏的泡沫,胶住他们,埋葬
着他们……
&ldo;剪刀!……&rdo;
&ldo;在抽屉里。&rdo;
他拉开了一个抽屉:&ldo;没有!……&rdo;
&ldo;第二个抽屉。&rdo;
他拉开了第二个抽屉:&ldo;没有!……&rdo;
&ldo;第三个抽屉。&rdo;
他拉开了第三个抽屉:&ldo;也没有!……&rdo;
&ldo;那就是不在抽屉里。&rdo;
&ldo;废话!&rdo;
&ldo;是废话。&rdo;
她脸上那种讥讽的冷笑更明显了。
&ldo;但是你应该知道在哪儿,我现在要用!&rdo;
&ldo;但是我为什么应该知道在哪儿?&rdo;
她的回答使他万分惊讶。不,简直可以说是有些震惊。他终于转过身看她,
像看中午的太阳,眯起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