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自己也笑了起来。
不久小李便结婚了,他老婆跟他是同行。后来甘愿不开车,调到厂里来了。
宿舍楼一盖起,两口子首先分到了房子。她和小李那次谈话,却被秘书偷听,传
得全厂人人皆知。直到现在,姑娘们仍爱拿他老婆开玩笑:&ldo;单姐,咱们厂长坐
车时的人身安全与否,可得仰仗你调教丈夫的本领啦!&rdo;而那新媳妇也是个爱闹
的,常常听天由命地说:&ldo;咱们厂长比我会调教他!大不了再往他头上来一鞋跟
呗!……&rdo;
&ldo;您又错了。&rdo;她冷冷地对眼前这位已被她宣布开除了的小科长说:&ldo;这件
事对于我不是丑闻,而是厂长逸事。小李和你不一样。
他是透明的瓶子,你是涂了漆的罐子。对他只需要调教,对你则需要防备。
我厌恶你这样的人像厌恶毛毛虫。&ldo;
秘书引着三位姑娘走入了办公室,她们一见他也在,一个个显出忐忑不安的
样子。
&ldo;交给你们一项任务。&rdo;她说:&ldo;必须高标准高质量地完成‐‐在半个小时
内,监督这个被开除的才子离开我们厂。除了他自己的东西,厂里的一针一线也
不许他裹走。可以借给他一辆手推车用,但过了马路你们就得把车推回来!去吧
!&rdo;
他出去时仇恨地瞪了她一眼,说:&ldo;你会后悔的!&rdo;
而她却说:&ldo;记住我的临别赠言‐‐请神容易,送神更容易。&rdo;
半个小时之后,她站在窗前,望见他在前推着手推车,像个收破烂的,车上
乱七八糟地堆着他的一切东西。而小郑等三个姑娘,又像随从又像押解似的跟在
其后。
他那模样,像一只被扭断了膀子的鹅。
他推着手推车出了厂门,过了马路,她们便将车上的东西,如同卸沙土一般,
卸在马路旁,看也不看他一眼,推起车便往回走……
她脸上浮现出了极其轻蔑的冷笑。
只是轻蔑而已。跟这样的对手较量,她没多大情绪。这不是较量。在她,这
仅仅是对一个又年轻又危险的人的一次玩闹式的教训而已。谁叫他玩生活呢?…
…
生活不是软弱可欺的姑娘,生活无论怎么样进行都不是可以让人玩的。使他
记住这一次教训是必要的。正因为他那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