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起得很迟。匆匆忙忙喝了一杯麦乳精,一出门,发现门口蹲着一
个人,怀搂着一个小包袱,在酣睡。
&ldo;哎,你怎么睡这儿啊?&rdo;
她弯腰推醒那人‐‐却是一位穿男人衣服的姑娘。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像
逃荒的。
&ldo;我……找人……&rdo;
姑娘揉看眼睛怯怯地回答。
&ldo;找我大姐……&rdo;
&ldo;那我肯定不是你大姐,你到别处找去吧!&rdo;她说着,急急忙忙下楼。刚下
两级楼梯,站住了,转身从头到脚打量那姑娘。
&ldo;找你大姐?&rdo;
&ldo;她叫姚玉慧。&rdo;
&ldo;我就是!&rdo;她立刻明白那姑娘是谁,踏上楼来。
&ldo;大姐,我是小俊啊!庞管理员的女儿!看,这是你给我爸爸写的信。&rdo;姑
娘从兜里掏出一封信皮儿肮脏了的信递给她。是她给管理员写的那封信。
&ldo;快进屋……&rdo;她赶紧打开房门,握住姑娘一只手,将姑娘引入房间。
&ldo;什么时候到的?&rdo;
&ldo;昨天后半夜。&rdo;
&ldo;你怎么不预先拍封电报来?&rdo;
&ldo;拍电报干啥呀?&rdo;
&ldo;让我接你啊!真是的,委屈你在我门外蹲了一夜!&rdo;她抱歉之极。
姑娘憨憨地腼腆地笑。腼腆之中流露出乡下人在城里人前那种不知所措的拘
谨。她注意到姑娘左眼在害着&ldo;针眼&rdo;。
&ldo;来来来,快坐下。你爸爸妈妈都好么?&rdo;她将小俊领到沙发前。
小俊规规矩矩地坐在长沙发一端,低声回答:&ldo;好,都挺好的。&rdo;
蜷在沙发另一端的波斯猫躬起身,虎伏着两只前爪伸了个夸张造型般的懒腰,
望着小俊一步步踱过去,直爬到她身上,又头尾相接地卧下了。小俊竞拘谨得不
敢抚摸它,仿佛她的手会将它那高贵的雪白的毛弄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