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自然是好的。”凉竹亦是笑了,转眼却又清了清嗓子,道,“苏大姑娘既然是说不用看了,那便把烫着的地方露出来,让我家爷给您上药吧!”
苏念语的笑容一下子僵了大半,“我真的没什么大碍……”说到最后,竟是连尾音都消失得无声无息。
她应该早要明白的,世子爷只接受他抛出来的两个答案之一,想用别的法子躲过去,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
苏念语觉得很惆怅的,更让她惆怅的是,长得极好极好的男子一本正经地把眼尾勾了勾,不经意间却是风情满溢,他慢条斯理地问了句:“如今,你可想好了?”
苏念语的眼神荡了荡,思索着自己若是趁他们主仆二人不备,从桌边掠到屋子外头的跑路计策的成功率大不大;转念一想,自己就算逃得了又如何?以世子爷这般抓摸不到的性子,保不准又会有什么奇招异想。
更何况,这里是她的苏府,她作为主人家,在贵客面前落跑成什么了!
苏念语默了半晌,心一横,便决定选了第一个,总归露露小手,也并不是多让她不能接受的事;大不了,到时候她动作麻利点,把袖子一卷再一收,便什么事都过去了。
苏念语这般想,便也这般坐,磨磨蹭蹭卷起了袖子,把手收回来的动作真心称得上快准狠,却是没想到世子爷声音淡淡地蹦出来了这样的几个字:“我没看清楚。”
苏念语:“……”
不得不再次把手伸过去。
这次苏念语耐心了许多。
世子爷把一张白玉面容凑近了些,目光一下子就被她手背上的小片红痕给粘住了,他皱了皱眉,道:“都红了,竟还说不碍事。”
世子的脸靠得极近。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吹拂在她的手臂上,苏念语忍了忍,道:“也只是那红痕的地方是被烫的,你瞧其他的地方不是好好的吗?”
想着这下世子爷怎么着应该都看得很仔细了,就想着把袖子放下来,却不想,一只大手抓在了她的手腕处。
她挣了一挣。没挣开;便又一挣。被烫到的那只手直接被固定在桌面上。
苏念语瞅着世子爷半路上杀出来的手,险些脸都绿了,她着实忍无可忍。只得急道:“世子爷您说话不算话。”
说话之间又挣了两下,却被轻轻松松镇压。
凌舒白一手拿过装药的小瓶子,抬了眼很正经地看她:“我方才说过什么话了?”
苏念语瞪圆了双眼:“您方才不是说除非让您看看伤势如何,否则您会马上给我上药。”
凌舒白这会儿已经把瓶盖打开。看着凉竹把里头的液体药水倒了些出来,闻言。却是嗯了一声,“我方才是这般说了有如何?你如今给我看了伤处,我不马上帮你上药就是了。”
苏念语一时竟哑口无言,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是第二次翻到了凌世子爷造出来的阴沟里。
被如此振振有词地一番抢白,竟也觉得是自己的理解有误罢了。
这一分神的空当,凌舒白已经拿着沾着药水的棉条在她的烫伤处来回轻柔擦了擦。苏念语便是被手背上冰凉冰凉的感觉给激得回了神。略一低头,印入眼帘的先是男子全神贯注的完美侧脸。再是他那捏着棉条帮她上药的修长手指。
到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松松压在她手腕处的那只大手上,一张小脸不自觉地红了红。
想着如今药也上了一半,她再作出挣扎的姿态便太过矫情;可自己的手上还搭着一只尊贵的大手,大手的主人如今还专注在她的烫伤之处,一举一动都十分自然……她这是要婉转地提醒他把手收回去呢,还是任由这样继续肌肤相贴呢?
可男子看起来十分正经,她冷不防来了句让他把手拿开的话,会不会让原本和谐的气氛变得尴尬?如此一来,可如何是好?
苏念语很是惆怅。
想了半晌,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却也不能忽视那只大手时不时传过来的热度。她把脸侧了侧,本意是想分散些注意力,这头刚刚一歪,便看到了凉竹那张充满喜气的脸和那双在她和凌世子爷之间来回穿梭的目光。
苏念语:“……”
凉竹对于自家爷和苏大姑娘之间的事自然是喜闻乐见,对于一向不谈男女之事的主子见到情敌居然无师自通把他赶走一事,更是在心中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如今见二人大手牵小手,咳咳,虽然还达不到这般程度,可是私底下熟读民间各种小册情情爱爱之类的凉竹,以他满腹经纶,饱读的诗书作保证,离自家爷的喜事定是不远了。
凉竹很欣慰,乱七八糟地,连同要如何办喜事之相关也一并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