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是谁在那里”
蓝小风看向突然响起声音的地方,一个佝偻老人拄着拐杖立于风雪之中。
记忆里土房的隔壁是二叔公家,也就是父亲韩东平的亲叔叔。
两家也是历史原因,早就已经断绝了来往,没想到这么多年,这老人还活着。
“二叔公,我是小杰啊,我回来看看”
小杰?
“哪个小杰,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小杰,小杰。
老人嘴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回过头想要进屋了。
小杰?
“你是东平家那个小杰吗?你怎么……?”
“是啊,二叔公,韩东平是我爸爸”
“哎呦,孩子,你怎么回来的,快进屋”
韩昌明一惊,嘴唇都不由的颤抖起来,连忙上前拉住蓝小风往屋里走。
二叔公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土房已经变成了红砖大瓦房,屋内电灯、电话、冰箱、空调一应俱全。
瓦房不大,中间位置放置着一张简易的小桌,小桌上还燃烧着烧一半的蜡烛。
微弱的烛光随着风左右飘摇,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二叔公,怎么不开灯啊”
透过微光,蓝小风扫视了一遍屋内的陈设,空调与冰箱的插头都被放置在一边,放着蜡烛的桌面上好像也有一层灰尘。
韩昌明佝偻着身子,不知从哪里搬出一张凳子放在蓝小风跟前。
“年纪大了,灯光有些刺眼,再说了蜡烛也挺好,省点电费,给子孙后代减少点压力”
看着蓝小风依然站着,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
“坐吧,小杰,今晚你就在我这里住一宿吧,你那房子已经没法住人了”
风有些大,雪花也被吹进了屋内,蓝小风关上门,一老一少坐在大门两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这一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韩昌明掏出烟袋子,捻了点烟丝后划根火柴点燃。
蜡烛的光特别微弱,二人又坐得比较远,黑暗中就见那烟袋一会亮起一会暗下来。
“这次回来准备把我爸的坟迁走,我现在在海市生活,平时祭奠也不用跑这么远了”
“嗯,这样好,你妈上次回来的时候说你走丢了,害的我这老头子也担心了很久,能在大城市里混也不容易,有时间了也多回来看看”
韩昌明说完,一袋子烟也正好抽完,拿着烟斗在凳子腿上敲来敲去。
“二叔公说的是,这里也是我的家嘛,有时间我会多回来的”
蓝小风看着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脸上深深的皱纹配上那上翻留白的眼珠,再配上这微弱的烛光,场面显得有些诡异。
“二叔公,您这么大岁数了,怎么没去东安叔那里,到那里也有人照顾啊,一人留在这也不是个事啊。”
韩昌明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随后眯着没有眼珠的眼睛看过来。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东安叔倒是想我去,可你那红芹婶哪里容得下我这个老东西”
韩昌明突然起身,伸过手拍了拍蓝小风的肩膀就往灶台间走去。
“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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