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起四年前被封的那家赌狗场,他也知道:&ldo;当年那家太乱了。在那儿赌狗,临上场检查清理一遍都没用,防不胜防,狗的主人总有一百种小手段,没法赌。庄家也就是开个盘,赚赚提成,出事也不爱管。这边正规多了,庄家真管事啊!&rdo;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低了点:&ldo;前几天有个狗主人,封狗结束后,临上台前,把针藏在手心里,假装摸狗给打了兴奋剂,被庄家发现了。然后这个人就再没出现过,但他的狗还在,就是现在场上那只比特。&rdo;
和大哥聊了一会儿,他又去下注了,周庸问我:&ldo;徐哥,至于吗?给狗用了针兴奋剂,就被人间蒸发了?&rdo;
我说:&ldo;其实和狗没什么关系,斗狗的重点在赌不在斗。这种赌博一般由庄家牵头,设下奖金,联系斗犬的主人,再设盘让观众参与赌博,奖金和庄家所得皆从赌资中抽成。但庄家赚钱可不靠抽成,那太少了,赚不了多少。这些狗赛前八小时都在庄家手里,完全可以根据下注情况对参赛狗做点什么,让下注少的一方获胜,或者干脆私下直接参与赌局,那大头就都是庄家的。所以一旦情况不在控制内,就有可能造成庄家损失,夺人钱财,这仇恨可大了。&rdo;
周庸点点头:&ldo;徐哥,场上那罗威纳是不是吴悠的啊?&rdo;
我也不确定。我对狗没什么辨别能力,就让周庸录段小视频给她发过去问问。吴悠没回信息,直接打电话说确定这条就是她的狗,求我们救救它。
周庸和吴悠说话时,比赛分出了胜负。体力不支的罗威纳被比特咬住了脖子,已经力泄了。两个赌狗场的工作人员进笼子想把比特拽开,比特死不松口。其中一个人示意周围围着的赌徒站远点,从角落里拽出一个高压水枪,把两只狗冲开了。
周庸想上前看看吴悠的罗威纳,我拽住他:&ldo;那两人就在人群里,别被发现了。他们带着弩,还有抹了氰化钾的毒箭,你知道被那玩意儿射中什么后果吗?&rdo;
周庸:&ldo;死得像狗一样。&rdo;
我说:&ldo;是,而且这家赌狗场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所以在这次调查中,我没说你千万别自己行动,咱得把危险降到最低。&rdo;
周庸点点头:&ldo;放心徐哥,关键时刻我妥妥的。&rdo;
我和周庸隔着人群,绕圈盯着那个拖罗威纳下场的工作人员。他拖着罗威纳的两条腿,从旁边的一条土路逐渐远离人群,在土路上拉出一条血迹。
周庸:&ldo;要让吴悠看见,得哭出来。&rdo;
工作人员把罗威纳扔进土路尽头的一间屋子,然后转身关了门回来了。我拍了拍周庸:&ldo;走!&rdo;
我们俩抽着烟聊着天,假装漫不经心地往那边溜达。其实这挺多余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互相撕咬的狗上面,根本没人看我和周庸。我们毫无阻碍地走到屋边,推门而入。
屋里血腥味很重,满地的大狗(都是能斗的犬种),基本都死了。我走到罗威纳身边,给它检查了一下,还有气。它的脖子被比特咬得血淋淋的,看起来很惨,但喉管没被咬破,以狗的恢复能力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
周庸:&ldo;这怎么把它弄出去啊?&rdo;
我听见赌狗的那边一阵欢呼声,还夹杂着叫骂,应该是这局结束了。
&ldo;咱先出去说,别让拖狗过来的人堵屋里。&rdo;
我和周庸出了门,刚走了不到一半,就远远看见那边斗狗结束,工作人员拖着狗正在往这边来,能碰上是肯定的了。
我开始解腰带:&ldo;脱裤子。&rdo;
周庸没懂:&ldo;啊?&rdo;
我说:&ldo;假装尿尿,快点,过来了。&rdo;
周庸急忙解开裤子,我们在路边站成一排,开始小便。我尿完提好裤子,转过身。拖狗的工作人员刚好经过,想了想,在我和周庸背后停下了。我侧脸看着周庸,他正在用口型问我是否打晕他,我轻轻摇了摇头。这时那个人说话了。
&ldo;先生,不好意思,能不能请您别在院子里随地大小便,那边有厕所。&rdo;我说:&ldo;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知道了。&rdo;他没回话,拖着狗走了。
周庸还在尿,我说:&ldo;差不多得了,已经混过去了。&rdo;
&ldo;等会儿徐哥,我憋半天了。&rdo;
我没回答他,又转过身解开裤子。
周庸很惊讶:&ldo;怎么了徐哥,是前列腺最近不太好吗?&rdo;
我说:&ldo;咱一直跟着的那辆面包车开进来了。&rdo;
那辆我们跟踪一路的面包车开进了院子里,从我和周庸身后开过,停在了土路尽头的房门口。一直跟踪的两个人下了车,走进小屋,开始往车上抬狗,包括吴悠的罗威纳。
周庸:&ldo;他们和这斗狗场是一伙儿的?&rdo;
我说:&ldo;不知道,咱出去吧,在门口等他们,估计一会儿他们就把吴悠的罗威纳运出来了。&rdo;
我和周庸出了斗狗场,坐在车里,盯着大门。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面包车开了出来,我和周庸打火跟上,跟着它又到了之前去过一次的库房。
库房门口停了辆大卡车,几个人正在往卡车的货箱里运狗,看样子都是活的。面包车停下后,那两个人下车和搬东西的几个人聊了几句,就从车里搬了两只活着的狗,放进卡车的货箱里,包括吴悠的罗威纳。然后他们又把车上其他已死的狗,搬入了库房,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