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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第1页）

由于&ldo;只有人才能按照理性来决定他的目的&rdo;，才能&rdo;拿这些目的来对照本质的普遍的目的，而且进一步用审美的方式来判断这二者之间的协调一致&rdo;，所以&ldo;在世间一切事物之中，只有人才可以有一个美的理想，正如只有在他身上的人性，作为有理智的东西，才可以有&lso;完善的理想&rso;。&rdo;这种只有人才有理想美的看法后来由黑格尔加以发挥，黑格尔说得比较清楚&rdo;只有人才能达到理想美，因为人不单是&ldo;自在&rdo;的，而且是&rdo;自为&rdo;的，即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和目的。因此，只有人才能显出理想美所要求的&ldo;道德精神的表现&rdo;。

接着康德在美的理想之中分析出两个因素：一个是&ldo;审美的规范意象&rdo;，另一个是&ldo;理性观念&rdo;。所谓&ldo;审美的规范意象&rdo;是从经验中用想象力总结得来的平均印象，例如在经验中见过一千个身体发育完全的人，就凭想象力把这一千人的印象叠合在一起（类似高尔顿（12）所说的复合照像），就可以得到人的平均身材，这就是美的人身材。从此可见，康德所说的&ldo;规范意象&rdo;就是&ldo;类型&rdo;或同类事物的共性，亦即贺拉斯和布瓦洛等所理解的&rdo;典型&rdo;．康德对这种类型作了两点很重要的说明。第一，在总结经验时须通过比较，比较的范围不同，所得到的平均印象也就不同。例如关于身材的理想，各时代各民族可以有不同的看法。所以这理想，因为只是经验性的，还是相对的，不能作为绝对标准。其次，纵使就同一民族来说，&rdo;规范意象&rdo;是由每个人凭自己的经验总结出来的，只能是&ldo;对全类事物的一种游离不定的印象&rdo;，事实上没有哪一个身材能恰合这种平均印象。因此，它还不是真正的理想美，只是美的一种必不可缺少的条件，还不就是美本身。它&ldo;只能见出全类事物的形象显现的正确性&rdo;，&ldo;不能包含足以区别种类的特性&rdo;。例如&ldo;一个完全端方四正的面孔也许是画家想用来作模特儿的，通常却无所表现。这是因为缺乏任何足以见出特性的东西。&rdo;从此可见，康德并不满足于把类型当作典型或理想。他对特性的要求反映出当时由新古典主义到浪漫主义风气的转变，后来黑格尔也融合希尔特的&ldo;特性&rdo;说和歌德的&ldo;意蕴&rdo;说于他所下的美的定义中（13）。

美的理想中第二个因素是&ldo;理性观念&rdo;。康德说这种理性观念&ldo;用人性的目的‐‐就这些目的不能用感性形象来表现的方面来说‐‐作为批判人的形状所依据的原则，人性的目的就通过这种形状现出，作为它们（人性的目的）在现象界（人体形状‐‐引者注）所产生的效果。&rdo;应该注意的是这种理性观念只限于人类。康德说，&ldo;它只能在人的形体上见出，在人的形体上，理想是道德精神的表现（重点引者加），离开这种道德精神，对象就不能既是普遍地又是正确地（不只是消极地通过按经院常规看来是正确的形象）给人快感，&rdo;也就是说，不能达到理想美。康德把美的人的形体叫做&ldo;统治着人内心的那些道德观念的可以眼见的表现&rdo;。在举例说明这些道德观念时，他提到慈祥、纯洁、刚强、宁静等等，这些也就是他所说的&ldo;人性的目的&rdo;。这种能表现道德精神的人体美才真正是康德所要求的&ldo;美的理想&rdo;。很显然，&ldo;按照美的理想所作的判断不能是一种单纯的审美趣味的判断&rdo;，真正美的东西，从道德观念看，也要是&ldo;完善&rdo;的。

读《美的分析》读到&rdo;美的理想&rdo;部分，人们可能觉得康德在这里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形式主义转到对人道主义内容的偏重，觉得这是一个未经解决的矛盾。但是事实是：康德在分析美的本质时是把审美判断力假想为一种独立的抽象的心理功能而寻求它之有别于其它心理功能的特质，认为它是不涉及欲念、利害计较、目的、概念等内容意义，而只涉及形式的一种超然的单纯的令人愉快的观照。同时，他也认识到这种独立性、超然性和纯粹性毕竟是假想的，或则说，为分析方便而设立的，事实上人是有机整体，审美功能不但不能脱离其它功能，取抽象的纯粹的形式而独立存在，而且必然要结合其它功能才好发挥它的作用：考虑到这个事实时，理想美就不能是&ldo;纯粹的&rdo;，就必然是&ldo;依存的&rdo;，必然是在于能表现道德精神的外在形体，这也必然就是人的形体。康德的思想线索大致如此，所以表面上虽似前后矛盾，实际上还是说得通的。

（b）审美的意象（14）

在《崇高的分析》里讨论到艺术天才时，康德提出了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一种心理功能组成了天才？他的回答是：天才&ldo;不过是表达审美意象的功能&rdo;（第四九节）。在说明&rdo;审美的意象&rdo;之中，他对于典型提出了一个和他在讨论&ldo;美的理想&rdo;时所提的不完全相同，或许比较成熟的看法。

康德指出：有些艺术作品，尽管从审美观点看，无瑕可指，却是&ldo;没有灵魂的&rdo;。这&ldo;灵魂&rdo;究竟是什么呢，康德说，它就是&rdo;心灵中起灌注生气作用的本原&rdo;，或&ldo;表现审美的意象的功能&rdo;，也就是天才。接着他说明审美的意象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