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理笑道:“工程每年都有,不急。”
“只是便宜了孙建军这家伙。”盛红军不满道,随即又笑起来,“不过他也没想到会中到吉林去,那么远,哈哈哈哈哈,以后有的他麻烦。”
李鸿冬说:“麻烦也不怕,利润高一点什么都值了。”
秦理说:“也不算是便宜他,孙建军一直想要在D市做个大一点的政府工程,这个不中,还会有下一个,下一个不中,还会有下下个。喏,明年D市大剧院项目会启动,设计院都已经在画图了,还有第一医院也要搬迁到高新区,这些大工程,哪里做的完。”
三嘉的柯姓老总问:“秦总,你工作是不是没做到位,盈亚这么一家远在天边的单位,难道废不掉?”
“可废,可不废。”秦理一笑,“柯总,明年的大剧院工程,你知道投资额会有多少吗?”
“多少?”
秦理比了个手势,眼神灼灼:“八个亿。”
“呵!D市政府好大的手笔。”
“是啊。”秦理目光精锐,“到时候少不得还请大家帮忙,说不定还会加上一个孙董呢。”
柯总哈哈大笑起来:“秦总好胸襟,这样想就好!”
“我不那么认为。”盛红军不服,哼了一声后,道,“那也是明年的事,就算孙建军明年不来和你斗,你怎么知道不会有其他公司冒出来呢。要我说,今天这个标是必定要拿下来的,而且,教育局下面这些学校,校区都很小,近几年都会逐步搬迁到郊外,一个个都会变成住宿制。城南中学还只是第一家,孙建军把工程做下来,不知道会和那些官员混得多熟了,你就不怕他把这一块给垄断了?”
“我怕呀!怎么不怕?”秦理瞪大眼睛拍着左胸,又哈哈大笑起来:“盛总,那现在怎么办呢,我价格没定好嘛,这个标的事儿已经过去啦,我以后一定注意好不好?明年,我和秦勉还有许多项目要请大家帮忙呢,大家今天就放过我吧,别给我开批斗会了。”
他这么一说,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陪标单位的任务都已顺利完成,因为价格制定不合理而导致中勤流标,不是他们的责任了。
何棠胆战心惊。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话。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情绪很差。
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愧疚,有多悔恨,这种愧疚悔恨因为秦理的毫不在意而变得更加刺人,何棠宁可秦理狠狠地骂她一顿,说她是有多愚蠢,多幼稚,多脑残,多白痴……也比他现在依旧笑嘻嘻地对她来得强过数百倍。
何棠已经从网站上的公示信息看到了开标结果,她看到了所有单位的投标报价,她的手里有中勤低标的A价和B价,她知道秦勉交的是B价,何棠计算了一下,如果中勤交的是A价,就是中勤中标了。
真的是……因为她么?
如果A价是秦理依据王宇霖会二次改价的前提调出的价格,B价是依据他不会二次改价而调出的价格,那……所有的责任就全部在她身上了。
何棠觉得心里像压了一座大山,压得她气都要喘不过来,她想到之前秦理曾经笑着对她说不中标,是耻辱性的失败,那就说明,他是真的为此做了极充分的准备,有了十足的把握了。
何棠一点胃口都没有,只动了两、三下筷子,秦理却还频频为她夹菜。何棠偶然抬起头来,触到了身边屠宝良的目光,她的眼神本是热忱的,但看到何棠后,即刻冷了下去,扭头和李鸿冬说起话来。
何棠又低下了头,只觉得如坐针毡,心乱如麻。
******
下午,李鸿冬和大连明帆、成都新乔通的老总坐飞机回去了,H市三嘉的代表也开车离开。何棠抱着鸵鸟心理回了办公室,屠宝良思考许久,敲开了秦理办公室的门。
她向他提出辞职,秦理并不意外,他只是轻轻一笑,让屠宝良坐下。
一个小时后,屠宝良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傍晚时分,秦理打电话给何棠,叫她去他办公室一下。
何棠磨磨蹭蹭了许久都没有去,她是真的不敢去,她害怕看到秦理看她时那依旧坦然的眼神,正缩在自己办公桌前发呆时,门被敲响了。
何棠惊慌地抬起头,看到秦理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的神色有些无奈,何棠呆呆坐在椅子上,垮着肩膀不知所措。
“我等你好久。”秦理操纵轮椅到她身边,说,“你一直都没来。”
“我……”何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许久,只是憋出了五个字,“阿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