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饬好的军队训练有素地就地休息,徐应白勒着缰绳往营帐那边走。
他已经力竭,渐渐松开了握着缰绳的手指。
不知过了多久,徐应白忽然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两声急切的呼喊。
“老师!”
“主子!”
两声呼唤重叠在一起,徐应白恍惚了一瞬,才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和难以抑制的疼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跌!
孟凡飞身上前,赶在徐应白倒下之前把徐应白接住了,魏珩焦急地半跪在徐应白身边:“老师……老师!!!”
少年的呼喊堪堪唤回徐应白半分清明,他勉强抬起眼皮,模糊的视线在魏珩脸上扫了一下,又很快因为刻骨的疼痛而涣散开来。
紧接着,徐应白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淌下,将苍白的皮肤和白色的衣袍全部濡湿染红。
魏珩慌张地站起来,对着周边的暗卫喊道:“去找太医!快去找太医!!!”
孟凡不敢再耽搁,立刻把徐应白带进了营帐里面。
没过多久,陈岁被几个暗卫架进了营帐里面。
徐应白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任由魏珩怎么呼唤都没再动过,陈岁快速将自己的药箱放下,上前两步给徐应白把脉。
他眉头紧锁地探了半刻钟的脉,紧接着掏出自己的针,往徐应白身上几个大穴刺下去。
徐应白的身体因此剧烈地颤抖着,孟凡和几名暗卫赶紧按住了他的四肢,方便陈岁施针,而后不久,徐应白一口黑血喷在了被子上面。
他发出几声低低的,几不可闻的痛苦呻吟。
陈岁扎完针,掏出纸笔写了张方子,递给一旁的暗卫,让他们赶紧去抓药煎药。
那煎好的药汤魏珩和孟凡都一开始喂不进去,到后来实在是没办法,只好硬灌进了徐应白的嘴里。
一直折腾到半夜,徐应白的终于不再咳血。等到了四更天时,外头风吹云散,星子和月亮冒了头,徐应白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营帐里面灯火通明,所有人都没敢睡,在营帐里面守着他。
魏珩见徐应白醒了,眼眶顿时红得更厉害,小心翼翼地扶着徐应白地肩膀,让徐应白坐起来。
陈岁又上前去给徐应白把脉,等号完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脉象细弱得快要探不到了。
徐应白全身无力而酸痛,冷得发抖,魏珩摸到他的肩膀都被冰得打颤,赶紧捞起狐裘披在徐应白身上。
徐应白一边拉住狐裘一角,一边看着陈岁,脸上的神情平静至极。
陈岁忍不住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
“陈太医……咳咳,”徐应白顿了顿,捂着嘴咳嗽着,肋骨都被震得生疼,“不必避讳……”
他勾起嘴角又放下,很轻地问:“我是不是快死了。”
陈岁欲言又止。
没等他开口,徐应白琥珀色的眼眸轻微地动了动,声音很温和,像是在说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也是……都这样了,也确实……咳咳活不了多久了。”
“老师!”
魏珩扯住他的衣袖,嗓音发颤,“别这样……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徐应白勉力抬起手,擦掉了魏珩眼角的泪水,小声说:“……都要、咳咳、当皇帝了,怎么和静……静微一样爱哭了。”
魏珩被这么一说,更憋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另一边,陈岁默默地看着徐应白:“大人,若能伐骨洗髓,或许还能挣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