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上,将货物先入了码头仓库的贺琦带了其余的几个管事和伙计过来。
吃了饭后,便又带着一群人去了那个三进院子。
次日,李春风忙着做那些定制的糕点,贺琦和福顺则是带着宋先生那些人去逛京城。
马上就是中秋节,不光齐元桥,很多正街上也有很多人在摆摊,加上那些装饰漂亮的铺子,再加上街上的人流,极显繁华。
逛了一天后,别说胡掌柜和米掌柜,便是那些伙计都极是兴奋。
晚上,谢玉堂过来了,听得说要去庄子,便道十五他要在家陪谢清和谢方氏,但是十六可以去。
可以让李春风先坐马车过去,他十六骑马过去,便不耽误事。
江文绚便在旁边道了一声,这次官衙放假的时间比较长,他们也可以跟着去。
谢玉堂便立时让贺琦去雇三辆马车。
次日,让糕点铺子只做一些普通糕点后,一行人便往龙湖镇庄子去。
三辆马车,本是给宋先生和胡掌柜牛管事他们准备了一辆,不过胡掌柜米掌柜说还要在京城到处看看,就不去了,而牛管事宁愿骑马跟着走,也不想坐马车,马车便又重新分配了一下。
江文绚江秋雨和宋先生坐一辆,胡杏儿和柳娘带着孩子坐一辆,还剩下一辆小些的马车,便让李春风和凌老头坐了。
宋先生带回来的账本李春风只是粗粗的看了一遍,正好利用路上的时间细看,然后再按照她自己琢磨出来的方法做一个统账,凌老头也不打搅她,只靠着车壁睡觉。
江文绚和宋先生则是一路闲聊。
闲聊的范围,先是说这京城和苏州城的区别,再又说些风花雪月,然后便聊到今年江南的粮食织品产量和当地税赋,说到如今江南的农作物品种,然后又说到了荒地复耕率。
听到荒地复耕,江秋雨便放下了手上的书,眼睛虽然看向了窗外,耳朵却是竖了起来。
“也就是说,如今江南的耕地已经恢复了至少七八成。”江文绚道。
宋先生笑道:“不止,我觉得至少应该有九成,不过,我这个九成,是在南吴原先耕地数量的基础上。”
声音微顿了下,宋先生接道:“前朝末年,还有南吴那位刚称帝的那几年,江南有几次大灾,先是旱,从春到夏,整整四个月,本应该是雨水最多时节的江南,一滴雨都没下,那些纵横交错的溪流河道都干枯了,那一年,江南颗粒无收,可这还不算,随后便又下起了暴雨,倾盆大雨,连下了两个月,到处都是洪水,到处都是决堤之后的漫漫涝地……”
话没说完,宋先生轻叹了一口气。
江文绚也轻叹了一口气,道:“那一年,被誉为丁戌奇荒,不光江南,便是南楚和北方,也受灾厉害,最厉害的皖南和合城地区,死者无数,饿殍载途,白骨盈野,那一年,有史记载的,光江南那一片,便减少了四百多万人口。”
那一年,也是前朝彻底开始被覆灭的一年,那一年,河东节度使首先举起了反旗,杀了前朝最后的一个皇帝。
“是啊,洪水退后,又是瘟疫,死了很多人,原先的一些良田便都荒废成了荒地。”宋先生道:“后来南吴建立,但是南吴那两个皇帝都是昏君,荒淫无度,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老百姓都没有修生养息的时候,当年被荒废的耕地,那么些年过去,也依然有一些地方没有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