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饭菜的味道不停地往鼻子里钻。
唐煜本就饿了,拿起筷子,给安尔雅夹了几只他包的饺子,再把安尔雅做出来的限量版面皮怪兽夹到自己碗里。
安尔雅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从盘中夹起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下巴一动一动的。
雌虫吃东西实在太过赏心悦目,好像他吃的不是普普通通面包,而是什么价值千金的美味。
唐煜吃饺子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悄无声息地起身,轻飘飘靠近安尔雅,趁雌虫不注意抬起手,指尖捏住嘴唇外的一部分面包犄角,若无其事撕走了一块,塞进嘴里又坐回去,装什么都没发生。
安尔雅瞪大眼睛看向唐煜,试图用眼神要一个解释。
唐煜咽下嘴里的东西,并没有解释的打算,轻咳一声:“雌君,今天送我来这里的那位军雌,会因为违规而受处分吗?”
生硬至此的转移话题方式,让安尔雅无奈之余更添一分好笑。
即便如此,雌虫依旧正色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是我的亲卫,看在他保护雄主的份上,我不会罚他。”
唐煜松了口气。
当时事发突然,他没有多想,后来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开除不要紧,但不能因此牵连无辜虫。
担心被打消,唐煜正欲跟安尔雅复盘他在瀛徽星和星盗的对峙过程,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心狠狠蹙起:“你受伤,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安尔雅呼吸明显滞了一下,迅速回答:“不是。雄主那时尚身在瀛徽星,距离我很远很远,我受伤怎么可能会和您有关系?”
唐煜并不信这个说辞:“卞恪说,你是因为身边出了叛徒才受的伤。”
安尔雅作为主星上将,能带在身边的虫都是和自己一起摸爬滚打到如今的。
就像今天带唐煜来这里的军雌,原本不同意违反军规,但听到上将受伤,就变得义无反顾,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惹上麻烦,对安尔雅是绝对忠心的。
“舂冀少将和蒙锰医虫被留在主星,剩下的唯一的亲卫又派去保护我,你身边除了卞恪副官无虫可用,所以临时在基层中抽取了军雌做亲卫。”唐煜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安尔雅,说出自己的猜测,末了放慢语速,“雌君,我说得对吗?”
安尔雅嘴唇动了动,雄主真是越来越敏锐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突发事件,连他这个重生过一次的虫都没预料到,却被雄虫三言两语间猜得分毫不差。
雄虫面色凝重,黑漆漆的瞳仁在灯光辉映下泛着水光,语气笃定:“我猜对了,是吗?安尔雅,你刚说过不会隐瞒我的。”
“不怪雄主。”安尔雅摇摇头,突然用手捧住唐煜的脸,掌心珍惜地抚摸雄虫,“怪我失去了应有的警觉性。”
面对唐煜时,安尔雅眼神柔和,可在唐煜注意不到的地方,却带着一股肃杀气。
——是他结婚以来过得太安逸了,以至于什么杂虫都敢在他面前鱼目混珠。
唐煜胃口全无,蔫巴巴地用脸蛋蹭了蹭安尔雅的手:“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把所有亲信都留在他的身边,安尔雅就不会临时找虫顶替位置,叛徒虫未必有机会近安尔雅的身。
“雄主没有错,这件事情跟雄主关系不大。”安尔雅把唐煜搂进怀中,抚着他的脊背以示安抚,极其理性地分析道,“星盗已经在我眼皮子底下把势力渗透到第一军,就算我不临时抽调亲信,他们也有别的办法来暗算我。”
军团内部出了问题,关雄虫什么事呢?况且唐煜也只是被迫接受他的安排而已。
安尔雅对唐煜的滤镜极其厚重,无论如何都不会觉得雄主有错,像哄小虫崽似的,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肩膀。
“所以这才是你带我离开营地的原因吗?”唐煜突然抬头问。
渗透第一军的叛徒,肯定不止有一个,他的眼睛依旧潋滟温柔,内里却浪涛波涌。
——星盗是吧,你们给老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