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里传来营长焦急的呼叫,我知道攻击开始后已经用不着保持什么静默了,还是明语来的痛快,也不费事。我稍稍稳了下神,浓烟中分辩不出现地的位置,只能知道个大概,尽管进行了细致的图上作业和沙盘推演,还搞了两次现地勘察,模拟战场环境的演练也搞过两次,可还是没有料到如此的复杂,如此的困难。复杂到根本不知道距离上级将为我们开僻的通路有多远,具体在什么位置;困难到穿插路线上竟出现那么多地图上没有标出的小高地还有大片大片的原始次生林、竹林和一地的灌木。那根本就不是人走的路,图上距离五公里,可我们走了三公里不到就用了四个小时。现在只能选择趴在原地不敢乱动,只等炮火延伸和上级工兵开僻通路时再仔细对照。
&ldo;203,203,迅速报告你部位置,迅速报告你部位置。&rdo;营长一遍一遍的呼叫。我现在只能根据前出的时间按照自己的判断大声在电台里回应着营长:&ldo;201,201,我是203,我现在距离冲沟一公里左右的无名高地位置&rdo;
&ldo;什么?穆童,你说什么?怎么还有一公里?上级正在为你们开僻通路,要不惜一切代价,迅速通过通路,向冲沟猛插&rdo;
营长的话音未落,彩带般的火箭扫雷弹就在我们前侧约五百米的位置爆炸了,引发的各种压发、触发,跳雷、拌雷、防坦克地雷汇聚成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接二连三的凌散地雷也陆续引爆,铁丝网、鹿砦、矩马等障碣物也随之飞上天空。
妈的,看到火箭扫雷的场面,我才迅速判断出距离通路的位置,按照计划我们应该接近到距离通路一百米的位置,现在整整差了四百米左右。这四百米如果在开阔地形上,估计两三分钟左右就能赶到,可现在我们携带着枪支弹药、火箭筒、无座力炮等各种装备,即便轻装前进,每个人负重也在二十公斤以上,加上那山路陡峭,遍地荆棘,一个小时接近通路口已经够快的了。
&ldo;各组注意,展开成战斗队形,按顺序快速通过通路。&rdo;我运用步话机向各组喊话,然后拎着枪挥手指挥就近的火力组向通路口方向扑去。
上级炮火实施了延伸射击,我们这边不用顾虑被自己人误伤,但敌人炮兵的精确射击随之而到,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穿插企图。
除我们这支精干的穿插分队以外,全团还有两支穿插分队正冒着炮火从其他两个方向向敌后猛插,一支是由步兵一营一连配属侦察兵、工兵、营属炮兵编成的左翼穿插分队正在快速突破敌前沿向敌纵深连指挥所穿插,另一支是由步兵三营七连配属师侦察连、团工兵连一个排、该营炮兵连无炮排人数超过三百人的穿插分队准备绕过敌前沿从侧后对敌实施兜击。只有我们这支穿插分队人数最少,也最精干,穿插的距离最远,目标直指敌营指挥所。
由于地形不熟,战场情况太过复杂,加上敌人发现后的炮击,我们几支穿插分队从三个方向居然有部分掉队的和打散的能碰到一起,反正都是向敌后穿插,管他是哪部分的,见着自己的人,简单辨别一下身份,只要不是敌人就成,来吧,哥们儿编入我们这里了,跟着一块冲吧。
奔着通路前进的四百米几乎成了死亡地带,每进一步都有人倒下,敌障碍区外侧也布设了大量地雷,都极为隐蔽,最小的地雷比李子大不了多少,又是一阵鲜血迸贱,满鼻子和口腔中都弥漫着血肉焦糊和血腥味,肚子肠子高挂肢头,不小心就能碰到自己脸上,重伤员倒地嚎叫咒骂呻吟不断,轻伤的和没伤的继续前进,管他前边是生是死,现在只能向前。
我不断的提醒着弟兄们降低姿势,不要被敌人的排炮打乱队形。火力组本来携带武器装备多,都是较大的火器,弟兄们负重前进,几乎累折了腰。脚边还他妈不断的响着地雷,身体周围全是灌木,尽管破障组在前边用斧子连砍带劈,用身体趟路,可后边的人还是行动不便。
我已经超越了火力组亲自加入到侦察组和破障组的行动,冯晓本来担任后卫警戒,居然也跑到我身边用起了战锹。
这一刻,我没有心思去责备他的擅自超前,再不往前冲,不用说被敌人炮火打死在通路前侧,就是穿插任务也完成不了,此时无所顾忌,只能一个心思向前。
&ldo;穆童,你们有没有通过通路?有没有通过通路?&rdo;营长早就在电台喊着我的名字,什么201、203的,都见鬼去吧,只要顺利通过了通路,穿插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
&ldo;201,我部已经接近通路口,我部已经接近通路口。&rdo;我不是谎报军情,侦察组和破障组确实已经冲进了通路,正在完成排残,后边跑的快的弟兄都伏在通路前侧,等待排残清障成功,再后边的火力组可就距离通路较远了,足有一百五十米的距离。
没等我放下话筒就发现冯晓冲入了通路,&ldo;妈的,这不是你的活,小兔崽子。&rdo;我咒骂着,更是为他担心,到目前为止,我所率领的穿插分队尽管伤亡了十几人,但都是火力组无炮班携带重武器行动迟缓的战士,再就是被地雷炸到的侦察组、排障组的工兵,本连弟兄还没有一人伤亡,战术动作让我很满意。
孙猛领着侦察组在通路口架起轻机枪以火力向敌人方向射击掩护排障组工兵和我连的部分战士进入通路排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