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与任何人联系,我们两个人现在的首要问题是防护躲避,能活着到达三号高地算是幸运。
这么趴在这里不是办法,一个连长弄得无依无靠,真的成了光杆司令,想前进不能,就是想退回二号高地也是难上加难。正愁得没法,一直在想着对策,如何能顺利通过,突然一声巨响传来,敌人的高射机枪停止了射击,我心中一阵狂喜,真是太巧了,肯定是敌装甲车被我们的反坦克火力击中了。
是谁干的呢?听爆炸声判断不出来,而且三号高地方向一直爆炸不断,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我判断肯定是纵深一号高地的反坦克导弹排发射导弹了,现在孟来福和李凤志他们恐怕已经被压迫至坑道口,恐怕早失去打击远距离装甲目标的能力。
我也不想猜测了,赶紧往前跑吧,可没跑出五十米,麻烦又来了,敌人的炮火拦阻又开始了。
从二号高地通往三号高地只有一条路线,刚开始组织防御的时候,我曾试图用一条交通壕将两个高地联结成一体,可时间紧迫构工的工作量太大来不及完成,只留下两小段壕沟,刚才我和通信员出坑道口就是利用的这段壕沟做为掩蔽手段,可现在已经进入较开阔地形了,再向前一百五十米才有一段山体的小突出部能遮蔽敌人的炮火和步机枪打击,那应该是一段敌人射击的死角,过了死角又是一段约五十米长的较开阔地形,那段距离恐怕就是&ldo;死亡地带&rdo;了,过了&ldo;死亡地带&rdo;就是连接三号高地的另一小段壕沟,进了壕沟应该能再次得到防护,也就可以顺利的进入三号高地坑道附近。
我仔细的观察着敌人的炮火动向,查看着眼前的地形地物,看看哪块可有有效的得用,计算着通过的时间,盘算着跃进的动作。
敌人的炮火拦阻是预先标定了射向,并不知道此刻有人要通过这段拦阻区,打的比较盲目,但没有什么空隙,想通过真不容易。看来我只能等了,等敌人炮火的间隔。好在我已经有了丰富的实战经验,不象第一次参战时那么怕炮,炮弹一响当时浑身乱抖,有一种憋尿的感觉,而且情绪也极易激动,在炮火下运动很不耐心,很容易就受不了震荡,顶着炮火冲出去。现在不用说我,就连十七岁的通信员也极有经验,趴在一处弹坑里不声不响,还敢把脑袋探出坑口向外观察,也不象刚参战时,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土里,恨不得把屁股拱到天上。
我利用防炮的时间,再次向三号高地方向观察。发现那边的枪声密集不断,还是激战,说明三号高地还有小部分在我们手里,否则枪声早就该稀疏甚至停止了。
小通信员背着电台,他不断向我喊话,打着手势,可我一点也听不见,周围都是爆炸声,能听到那十七岁的童音实属不易,估计肯定是有谁在电台里呼叫了。我什么也不想管了,就想等敌人炮火过后,马上赶到三号,当时就恨自己没长膀,否则我都想飞过去。
小通信员看喊话,打手势没有用,这小子年轻也沉不住气了,肯定是有重要情况,他也什么都不顾了,居然把电台从后背取下,抱在胸前,从弹坑里一跃而出,冒着炮火,低头弯腰向我这个方向曲身跑了过来,开始几步是跑,而后就是就地十八滚,一直滚到我的弹坑里。
&ldo;连长,快,快,是副连长,他们顶不住了,请求撤到坑道内。&rdo;小通信员边喊边把话筒送到了我嘴边。
&ldo;妈的,顶不住了?这么快就顶不住了?&rdo;我小声骂着接过话筒,马上就意识到肯定是不行了,孟来福不是杨翦,他说顶不住就一定是顶不住了,从来不会夸大其辞,更不会消极避战贪生怕死。
&ldo;孟来福,什么情况?怎么顶不住了?&rdo;我抓过话筒上来就开喊。
炮声隆隆中传来孟来福哑得不能再哑的声音,听起来根本不是他的声音,更象是一头受伤的狼。
&ldo;连长,我们已经进入了坑道,三号高地只剩下不到二个班的兵力,其他全部牺牲了,敌人的炮火太猛,根本不怕伤了他们自己,坦克和装甲车引领轮番冲击,打死一层上一层,实在顶不住,再这么打下去,我们人都打光也守不住阵地,不如先进坑道,待夜间再把阵地收复回来。&rdo;
我听完孟来福的话觉得说得很有道理,对他边行动边报告的处置也觉得满意,如果再硬挺下去,可能对战局更不利,我已经没有多少家底了,全打光就什么都完了,也是毫无意义,退守坑道也不是临阵脱逃,还可以保持对敌人的骚扰,晚上还可以利用夜暗恢复表面阵地,坑道战也是我军防御战斗独创的有效战法之一。
第二卷褐色土第一百八十章决战(七)
放下电台话筒,敌人的炮火又出现了短暂的间歇,我赶紧拉着通信员跃出弹坑,向三号高地方向猛跑。这回也顾不上什么曲身了,不怕被敌人半路击中,就怕到不了三号高地,那边的形势实在太紧张了。
接近三号高地的时候,我拉着通信员先卧倒在地,现在这里已经成了敌人的天下。我们隐蔽在一处山体突出部后面,竖着耳朵听前面的声音。
枪炮声已经很稀疏,敌人哇哩哇啦的怪叫已经能听得见,估计是在寻找坑道口,准备实施爆破。
三号高地共有四个坑道口,有两处极为隐蔽,估计敌人发现不了,另两处就不好说了,即使被发现就是把坑道口炸塌,或者把坑道扩大,向里面射击,也有可能是连续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