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他们都没说话。
教授新开了一瓶酒:“难怪,研究一个只会给自己带来痛苦的东西,确实在某种意义上是没有价值的。”
“小苏,你还不到三十岁呢,总是得给自己找出点儿价值,不然人生就太难了。”
“以前也是想着这么拧巴地过完一辈子,现在……不太拧巴了。”苏白顿了顿,下意识把空了的酒杯向前推了推,“麻烦您给倒满。”
“有酒就不拧巴?”教授别有深意地反问,“还是说有人陪着?”
苏白乐了,他脑子可清楚着呢,比什么时候都清楚。
“有人陪着。”他轻声说,“我倒不是让他治疗我的拧巴,他就在那儿,让我看着让我想着,我就能好好的。”
“那挺好。”教授倒满两只玻璃杯。
他们碰了杯,在一个普通的南国微凉的夜里。
司望觉得自己对于时间的流逝迟钝了起来,大概上大学之后,他更在意时间的分秒,而不太在意时间的年月。
于是当七岁已经上小学二年级的外甥能抱着两岁多的外甥女,直愣愣站在他面前时,他大约傻了两到三秒,大脑才重新运转,让他把这俩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娃娃,跟自己流淌着一样血的妹妹联系到一起。
“叫了舅舅没?”司源放下果盘,揉了揉这俩早晨刚睡醒的小脑袋,像当年父母招呼他们一样招呼俩小朋友,要懂礼貌,要会喊人。
外甥把外甥女放下,俩小朋友手牵着手,小一点的喳喳哇哇,大一点的就帮她翻译:“妹妹说,虽然这个很像舅舅,但舅舅不长这样。”
“这是大舅舅。”司源将小朋友的后背轻轻一推,示意他们坐到无所适从的司望身边,“你们说的那个是小舅舅。”
“大舅舅,相片。”小外甥女指着司望,咿咿呀呀。
“是,你们看过大舅舅的相片。”司源干脆把小女儿抱上沙发,儿子也随之坐到旁边。
司望赶忙跟外甥外甥女打招呼:“你们好啊。”
“大舅舅好。”外甥很礼貌地回应。
“大啾啾好。”外甥女紧随其后。
打完招呼又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距离司望上一次接触到七岁及七岁以下的小朋友,已经差不多有二十年了。
“大舅舅给你们买了面包和牛奶,要吃点儿么?”最后想到俩孩子刚起床没吃早饭,主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