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蝶艺胆高大,暗自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左手,按在仰卧云床智光大师的前胸之上。
只觉他前胸一片平静,果然不觉心脏跳动。
赵小蝶抬头望了朱若兰一眼,双目中是一片闪动的奇光。
要知赵小蝶此刻只要稍一加力,立时可把那智光心脉震断,那他就永无复生之望,但因这其间,牵连到朱若兰的生死,使她不敢擅自出手。
回首望去,只见智心大师脸上一片平静,似是对智光之死,毫无畏惧、哀伤。
赵小蝶缓缓收回按在智光大师前胸的手掌,说道:“果然气息已绝。”缓步退回原位,站在朱若兰的身侧。
朱若兰低声说道:“幸好你忍了下去。”
赵小蝶道:“我想到了姊姊的生死,不敢贸然出手。”
朱若兰道:“还有那智心大师,他对智光之死,不但毫无悲伤,而且似暗存喜悦,你未暗发内力震断智光的心脉,那智心倒有着失望之感。”
赵小蝶道:“难道那天竺国的僧侣们,也和我们中原武林人物一般,勾心斗角?”
朱若兰道:“权势名利所在,师兄弟的情义,显然是淡薄多了。”
陶玉突然缓步走了过来,低声说道:“智光复生之后,大局将立时有变,朱姑娘大伤在身,难以有迎敌之能,姑娘一人之力,只怕是无能应付。”
朱若兰低声说道:“小蝶,如你有解毒之药,那就给他一粒吧。”
赵小蝶沉吟了一阵,缓缓从怀中摸出玉瓶,悄然倒出一粒丹丸,交到朱若兰的手中,道:“姊姊给他吧。”
朱若兰接过丹丸,低声说道:“陶玉,你引狼入室,才闹出今日之局,对中原武林,你要负多大责任……”缓缓把手上的药丸,递了过去。
陶玉道:“在下知道了。”接过丹丸,吞入腹中,闭目调息。
赵小蝶望了闭目调息而立的陶玉一眼,道:“姊姊,一个智光大师已够咱们对仗,为什么你还要加个陶玉?”
朱若兰道:“智光醒来,姊姊将落在天竺僧侣之手,救我之人,只有陶玉。”
陶玉本正闭目而坐,闻言突然启动,傲然一笑。
显然,朱若兰这几句话,使他生出了莫大的慰藉之感。
赵小蝶目光一转,只见杨梦寰神色异常,肃然而立,一望之下,就知他心中有着不悦之感,但他为人老成,心中虽有不悦,却是不愿多言。
只听挡的一声锣响,传入耳际,紧接着那青衫文士的声音,道:“大国师复生在即,诸位准备迎驾了。”
赵小蝶看天竺群僧,一个个神色紧张,四个白衣执刀的僧侣,更是蓄势戒备,对自己监视甚严。
朱若兰低声说道:“大约那智光大师在复生之时,最为脆弱,难以当受一击,故而,此刻戒备的最为森严。”
赵小蝶搬转话题,附在朱若兰耳际说道:“兰姊姊,我告诉你一件轻松的事。”
朱若兰一皱眉头道:“什么事?”
赵小蝶道:“关于杨梦寰。”
朱若兰回顾了杨梦寰一眼,道:“他怎么了?”
赵小蝶道:“吃醋啦,你称赞陶玉,他听在耳中,心中很不高兴。”
朱若兰道:“不许胡说,此刻咱们的处境,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情说笑。”
赵小蝶道:“我是由衷之言,如若他心中没有姊姊,自然就不会生气了。”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只听大厅外,一人喝道:“天近正午。”
那青衫文士突然举手一抬,道:“朱姑娘,请到前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