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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我刚走下阶梯，才迈出两步，突然感觉半边身子骤然一矮。那是鞋根卡在石fèng里了！

我本该仰天长啸，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拯救我价值不菲的鞋。

可就在我刚刚弯下腰的时候，一双大手忽然自后方伸了出来，握住我的鞋后跟，用力一提，把我的鞋拔了出来。那双手旋即松开，极其礼貌地缩了回去。

我惊讶地抬起头。庄朴园的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浅笑。

&ldo;呃……&rdo;我一时紧张，不知说什么的好。忽然，脚下又是一空，刚给拔出来的那只脚又荒唐地踩回同一处fèng隙里。

庄朴园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

第20章

我品花式咖啡，无疑是牛嚼牡丹。在学校里喝惯了速溶咖啡，练成了美国式百无禁忌，即使是涮锅水都入得了口。咖啡，只有苦与不太苦的区别。

庄朴园还在耐心为我解说，从他带着我悄悄离开宴会，来到这一处安静幽雅的半自助式咖啡店的一路上，他都一直在和我谈论他的咖啡。

我现在知道了除了牧羊人以外，阿拉伯的僧侣也发现了这种奇妙的植物。还知道咖啡是由荷兰人而不是阿拉伯人传播开的；著名的华尔街金融区的纽约股票jiāo易所和纽约银行都始于咖啡屋。奇怪的是，以前从来没有一篇报道提及庄朴园先生是咖啡的拥甭。现在看来，他还有可能会是个不错的咖啡店老板。

他对我说：&ldo;咖啡在中东古国，宛如《一千零一夜》里的神话传说，既可以帮助亲神，又可以帮助冲洗忧伤。&rdo;

一边说，一边舀了两大勺奶油，让它浮在咖啡上面。

玻璃窗下，是都会夜市里的万点星火，一大片无声的喧哗。

咖啡店里放着一首怀旧的老歌，气氛融洽，坐对面的男士又相貌英俊风度翩翩。我便松懈下来，开始絮絮说起家常话。

&ldo;说起来，这里离光复新村好近啊。我以前在光复中学读书，那时候这片地区才整完地，开发商还没修房子。结果我大学毕业回来一看，已经成了高级住宅区了。&rdo;

&ldo;记得光复曾经是女校。&rdo;

&ldo;那是解放前了。&rdo;

&ldo;啊！&rdo;庄朴园点点头，&ldo;我外祖母说她在那里读的书。&rdo;

&ldo;你家旧时是大户人家吧？&rdo;我问。

&ldo;做盐生意的，你说呢？&rdo;他冲我笑。

&ldo;但是你还是自己出来创业。&rdo;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击桌面，&ldo;外祖父解放前夕把家产换了huáng金，带着姨太太和儿子南下走了，却把大老婆和女儿撇在内地。口头承诺得响当当，说是一定会回来接她们，结果我外祖母等到死都没有等到人。&rdo;

我有经验，一听这开场白，就知道有一场大戏，&ldo;那你们后来有找到他吗？&rdo;

&ldo;听我慢慢讲。&rdo;他笑，像是哄小孩睡觉的家长，&ldo;我外祖母毕竟是读过书，找了份教职，把我母亲拉扯大。不料天不长眼，我母亲也嫁了个不负责的男人，我还不出生，他就和单位里一个领导的女儿跑了。&rdo;

&ldo;啊，你们家女人的命都有点不好。&rdo;我同qg。

&ldo;我也这么觉得。因为这一现象不是个别而是普遍的，据说我太外婆也给男人悔过婚，后来又死了丈夫。&rdo;

我gān笑。分不出他这句话是实qg还是玩笑，也只有gān笑。

&ldo;本来要升高中，因为外祖母突病，gān脆辍学打工。我便跟着亲戚进了城，在一家饭馆里做跑堂的。&rdo;

我目瞪口呆。我听到什么？眼前这个穿阿曼尼坐在高级俱乐部里喝咖啡的男人说他当年肩搭一条油腻的毛巾踩着拖鞋做过跑堂？他的人生势必比泰然演的戏还要曲折离奇、生动jg彩。就像电视上形容的：展开来是一副画卷，卷起来是一份沉重阅历。

我结结巴巴地说：&ldo;我……我还以为……以为你是留学回来的……&rdo;

如果他没骗我，那就是他骗了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