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比那日更大的阵仗摆在她面前,她却不见惧色。不哭不闹,还有心思讥讽她。
蓉娘压下心中的惊异,终于开门见山,“小姐这样说,原也没错。既然小姐心中有数,那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把银子补齐了,我自然放你们主仆三人离开,不然就别怪蓉娘我翻脸不认人了。”
蓉娘自然不会真的放戚秋走,孙家的人已经等在后院了,只等着蓉娘算完账他们就能将这主仆三人带走。
蓉娘话音刚落,身后站着的四五个打手便上前一步,个个模样凶狠。
为首的那个脸上还有一把疤,神色阴狞,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刀握着刀柄一用力,那锋利的刀刃便没入了桌面,牢牢地立在了桌面上。
山峨被吓得眼皮直跳,双腿开始打哆嗦,却还不忘上前一步保护戚秋。
戚秋拉住她,温声吩咐:“别怕,上去把我们值钱的东西都拿下来,给她们。”
不等山峨反应过来,蓉娘便笑了,“不麻烦小姐身边的丫鬟了,这不,我们已经给拿了下来。”
小二伙同打手将放在柱子后面的几只箱子抬出来,可不正是戚秋的行囊。
原本收拾整洁的箱子已经被扒乱了去,衣物垂了一地。戚秋放着首饰和银子的匣子被小二拿出放在了蓉娘手边。
蓉娘说道:“方才就听这丫鬟说小姐的外祖母原是宫中得脸的嬷嬷,这宫里出来的人果真是不一样,便是这般宝贝都有得。”
蓉娘手上戴着那日讹过来的玉镯,细细抚摸,嘴上却道:“只是小姐这些东西虽值些银子,可却比我那花瓶差远了。这些啊,还远远不够。”
这玉镯触手生温,通透纯正,便是蓉娘见多识广也没见过如此好的翡翠。
“你可瞧清楚了,这里面有些东西便是在京城大户人家里也不可多见,你竟如此胡说八道!”
山峨恼怒道:“再说了你若是真有那么好的宝贝,还需在这儿干这黑心的勾当!”
蓉娘凤眸一眯,无端生出几丝狠厉来,幽幽道:“奴家提醒姑娘一句,这有时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戚秋咳了两声。
戚秋这两日脸色白了不少,可对上秋娘的目光却不见胆怯,平和的仿佛不把她放在眼里。
蓉娘简直不敢置信,一个体弱多病的商户之女面对这等情形竟然如此冷静从容。
莫不是这丫鬟在故意诓骗她。
蓉娘低头怀疑地看向水泱,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这丫鬟吓的连路引都给了她。
丫鬟能撒谎,这盖有官府官印的路引上可是明明白白写着戚秋商户的出身和户籍地,如何能作假。
蓉娘暗道自己如今多疑,就听那厢戚秋开口说道:“你既然有了算盘,就直接说吧,到底怎么样才能放我们走。”
蓉娘顿了顿,开口就是,“五百两。再拿出来五百两我就放你们走。”
“五百两?”
戚秋几欲冷笑,“你也真敢要。我家纵使经商,算得上富裕,却也断然拿不出这五百两银子来。”
“拿不出来?”
蓉娘不想在戚秋面前短了气势,也跟着冷笑了一声,“你这丫鬟可交代了你表姐乃是高门显贵府上的妾侍,颇得宠爱,府上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你拿不出来,你姐姐总是有的吧。”
水泱低着头低声抽噎,不敢去看戚秋。
“那是前两年了,如今府上有正室压着,早已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功夫管我,不然我也不至于在你这客栈困了这么久还脱不了身。”
戚秋冷淡的目光扫向水泱,“况且她只是一个侍妾,人微言轻的,再有银子也落不到她手里。”
“如此看来,就只能委屈小姐了。”
蓉娘的脸色沉了下来,目有狠色。挥了挥手,她身后的几个打手拿了绳子就向戚秋走来。
“慌什么,我话还未说完。”
戚秋不慌不忙道:“我家虽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但我外祖母离宫时曾运出了一柄玉如意,就存放在京郊的玉行典当铺里,明日一早你们拿了字据去典当铺里取出来便是。这玉如意可是宫里出来的宝贝,足够值个三四百两银子,剩下的我再给你凑就是了。”
闻言,那几个打手立马停了步子。蓉娘跟那刀疤脸对视一眼,随后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若是蒙骗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