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街坊四邻们看着展璟每天脸上都出现的笑容,也都为她感到高兴。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会在人们最沉浸的时候,结束的猝不及防。
同样的清晨,同样的天气,没有任何预兆的,火凤感觉到自己消失的妖力全部都回来了。
正在桌边倒水的火凤,耳边听着滴答滴答的水声,眼中是一片安静的湖面。
直到听到展璟的惊呼声,火凤才回了神,急忙从一旁抽出纸巾将桌上的水以及流到地面的水渍擦干净。
“你这是怎么了?”展璟走到门边拿起背包,就看到火凤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没事,你先去店里,我收拾一下这里,随后过去。”
火凤随口嘱咐了一句,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不要在路上的小吃摊耽误太长时间。”
展璟:……这家伙真是个念叨鬼!
走到窗边,目送着展璟的背影走出小区大门,火凤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一言不发。没有任何的征兆,妖力恢复的就像是喝水一般的平常。全部的妖力恢复了,也就意味着他的诅咒已经结束。手心向上,火凤翻转了几下手掌后,打消了直接回到研究所的想法,转而传消息给发封简,将他所在的位置发了过去。
然后,就是等待,安静的等待着展璟回家,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告别。
在店里忙碌了一天都没有等到火凤的展璟,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在下午四点左右,就迈着急切的步伐打开了家门。终于有了一个能够嘲笑火凤偷懒的机会,展璟才不会就这么放过。可当她打开门进屋看到火凤的那一瞬间,早已经准备好的那一连串话却完全说不出一个字。
“你……”火凤早上穿的那身用她给他发的工资买的衣服被换了下来,换成了那天清晨火凤出现在她家时出现时所穿的衣服。这样的情形再配上他此刻那样郑重的表情,一种不好的预感涌现到了她的心头。
“坐下来我们聊一聊。”火凤对着愣在门口的展璟招招手,眼神示意她做到一旁的沙发上。有些人,相遇的那一天就注定了离别。
很多人都会有一种意识:没有人会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可即便是那样,他们也会在相遇的时候兴奋、激动,然后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最后,与这段美好的时光挥手告别,最后的最后,他们会在某一天时突然间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位好朋友,或是打个电话,或是发个消息,以此来怀念一下曾经那段美好的记忆。
大多的普通人皆是如此,可火凤与展璟的相遇,却是有些不同。
在相遇的那一刻,火凤的心里就已经开始了离去的倒计时。而对于展璟来说,这样的相遇本就如同做梦一般,之后的走向,她从想过,或是这人永远不会恢复妖力,两个孤单的人就这么守着一家店搭伙生活,或是恢复妖力两人吃一顿散伙饭泪洒饭桌。不管如何,这些猜想都不会是像现在这样,没有任何预警的突然发生。
两眼相望之下,还是火凤率先开了口。
“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展璟:……这是要自己发表一下临别感言?被火凤别扭的性格给逗笑,展璟仰着脑袋深吸了一口气,倒是真认真的想了想。
“在说那些煽情的话之前,我是不是应该要先恭喜你妖力恢复啊?”展璟笑吟吟的声音落在火凤的耳朵里,不禁让他回想到了自己许久之前听到过的声音,一样的有活力,一样的带着生命力。
“你有没有觉得我似曾相识?”犹豫了一下,火凤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一直想要的问的那个问题。似曾相识?展璟疑惑了一下火凤的用词,接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么问?”展璟的问题说出口后,又一次在火凤的脸上看到了他高耸的眉头。果然,这个问题也是没有答案的。展璟发现火凤的身上有很多没有答案的谜团,她清楚的知道谜团是什么,却不知道答案。之前她的想法是她总有一天会想出办法在火凤的身上得到那些问题的答案,可是如今,时间也没有了,问题自然也就不会有答案了。
“算了,反正我也不会知道答案的。”展璟耸了耸肩,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灌下一口冰水后,她才勉强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给堵回去。
“恭喜你啊,妖力恢复了。那也就是说你要回去你工作的地方了吧。”
“嗯,和你告别后我就回去了。”火凤的眼睛盯着展璟手中来回把玩的那瓶水,最后还是说出了想说的话。“少喝点冰水,对身体不好。”说完后,他和展璟皆是一愣。
“好……”展璟将手中冰凉的水放到桌上,将手收回后,看着被冰水冰红的手指,沉默了一下,脸上那刻意堆积的笑容,终于是支撑不住的轰然倒塌了。
“是有熟悉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的存在,让人很安全。”展璟沉默了几秒钟后,嚅嗫着将这句话说出口。这也是展璟能够那么快接受火凤待在她身边的理由。
世界上很多事情其实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就像是她不知道好好的父母为什么转眼间就会躺在冰凉的停尸房里,那两双慈爱看着她的双眼,永远的不会再睁开。垂在膝盖处的指尖颤动了几下,火凤不做声的起身,倒了杯热水放在故自低头的展璟手中。。。
“谢谢你,与你相遇,我很开心。”火凤轻声说着的话让展璟含泪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不怪她这样吃惊,实在是因为她从未听过火凤说过这样温柔的话。可是她的感动还没有体会到一分钟,火凤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在一瞬间定住。
“我会消除你关于我的所有记忆,不止是你,你的那些邻居中有我存在的记忆,我都会消除。”火凤的声音像是窗外忽然飘落的雪花一般,无声无息的落在展璟的心里,这样的威力,是要比刚才那瓶冰水来的更猛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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