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他去哪里?换个地卖茶叶蛋?”花印没当回事。
“我不知道,这个月不是都在大排档吗,他心思也不放店里了,早上去找他结工钱,看到货车在帮他搬家,具体情况没问,估摸是拿房子跟资产抵债,他欠钱多少从来不说,去哪里也没打招呼,这叫什么,两袖清风,辫子一甩,管你吃包子的做包子的,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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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回来
走了?!”花印才反应过来,“他连人带辫跑了?!”
花印曾开玩笑说长辫子才是杨积楼的本体,人在头发在,脑袋顶前半青黑色发茬有时来不及剃,刺刺挠挠地立着,瞧上去比铁板刷硬。
凌霄:“嗯,不知道回不回来,也许是去躲风头吧,等他回来一看,老巢被端了,锅碗瓢盆红案桌椅全被砍成柴,看他心不心痛,痛死了。”
花印严肃地直起腰:“此处为他点一首刘欢的《从头再来》,预备备,唱——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挚爱的亲人——后面是啥词来着。”
“你怎么挑犄角旮旯开始唱。”
“这叫精华!”
晚自习通常有节课用来自由讨论,不同小团体各自讲自己的题,当然也有人浑水摸鱼,当几波声音以不同频率,同时到达一个停顿的交叉点时,教室就会顷刻间鸦雀无声。
就像此时插科打诨后,突然不约而同的沉默。
江波翻涌,玉带串起沉潭落蕊,水龙抬头。
“涨潮了。”花印偏过头去看水:“你知道为啥吗?是我爸哭的。”
凌霄欣赏一会儿他无懈可击的侧脸,然后捏下巴掰回来:“再说一遍。”
花印龇虎牙,作势要咬他虎口,凌霄无所畏惧,结果花印飞速伸出小小一枚粉红的舌尖舔一口,湿润温热,这就轮到凌霄尴尬了,他冷峻的脸庞和嗔怪的神情就像巧克力味豆腐脑一样不搭,花印抖抖抖。
“我说——”他夸张地窝嘴型,“我妈要嫁人啦!她也不要我啦!”
原来花印是这么想的。
这个‘也’字的含义不必说,是指花建安,只有把自己当成父母的所有物,才会自然而然想到‘我被丢弃了’‘他们不要我了’这种话,可花建安是因公殉职,田雨燕是守寡七年再嫁,嫁了也还是他妈妈,甚至多少也因为那套房子。
不像晚楠,她才是扔了孩子不要。
比惨不是上策,凌霄明白,花印浸淫在自己的一套逻辑里,跟他辩驳只会绕进去,然后单方面被输出。
劝?他要劝花印接受一个后爸吗?
凌霄傻了才会这样劝。
他想让花印快乐,此刻花印难过的点在于,一堵强大的、不会坍塌的高墙,在他的概念里不再可靠,这朵绛珠仙草变得孤立无援,独自面对风吹雨打。
凌霄斟酌着说:“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不要你了,你也不用怕,我要你。”
“大哥,不是这么简单。”花印失笑,“她要供我吃饭,供我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