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事。”云祁走到一边的树上,摘下几片叶子,冲她挥手,“过来。”
华溪烟走了过去。
她没有看清楚云祁的手是怎么动作的,只是见他双手灵活地翻转着,不过片刻之后,手里竟然多了一把木梳。
用树叶将木板刻成密密的木梳,这般内力,当真是让人惊叹。
云祁缓步走到华溪烟身后,摘下她摇摇欲坠的玉簪,顷刻间,那如瀑的长发像是一条流畅的锦缎,倾泻了下来。
感受到那木梳在自己头上轻轻地梳理着,华溪烟微微抿唇,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我自己来吧。”
“别动。”语气清淡的两个字,没有什么霸道的力度,但是却让华溪烟如被定身一般,全身僵硬了起来。
晚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华溪烟微微垂着头,可以感受到自己身后那人清浅的呼吸声,她绞着自己的手指,敛下长长的眼睫,神态莫名。
“我还要去找灵芝……”过了半晌,华溪烟开口打破了寂静的气氛。
“嗯。”云祁手下动作不停,吐出这么一个魅惑的音节,便没了下文。
“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再不去找的话真晚了。”
云祁将她半数青丝挽起,灵巧盘出一个发髻:“不会。”
华溪烟凝眉,语气有些焦急:“怎么不会?多少人觊觎着那东西呢!”
“在我这里。”云祁将那发簪插入她发间,固定住她的发,缓缓开口,“千年灵芝在我这里。”
华溪烟转过头,看着他冷静的面容,沉默不语。
云祁再次伸出手之时,手中已经有一个小小的锦盒,盒上镶嵌的许多珍宝在月光下发出幽幽的光芒。
“你要的东西,我自然不会让它有半分机会落在别人手中。”
华溪烟蓦然那人认真的话语,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
云祁却是别过了眼,将盒子塞入她手中:“拿好你的东西。”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这么轻易收下怕是不妥……”华溪烟自然知道无功不受禄,况且这东西云祁难道不想要?这般轻易给她,她如何接受?
“轻易?”云祁忽然勾唇,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要是你觉得你那精锐暗卫们的折损大半算是轻易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华溪烟脑海中顷刻间浮现了那被劈成两半的影子,一时间觉得手中的锦盒是那般之重,重到她一种不可承受的地步。
“你跟我过来!”看着华溪烟满脸纠结的神色,云祁抛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开。
华溪烟握紧了手中的锦盒,抬步跟上。
云祁在一处地方停下。那里有一块儿巨大的石头,石头正在悬崖边上,稳稳地停留着。
这是一处很开阔的山顶,站在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朗朗明月,似乎是触手可及。
“这便是藏有这千年灵芝。”云祁指着那一块儿巨石,缓缓开口,“那千年灵芝就在这巨石之上放着,明目张胆地放着。”
华溪烟有些惊奇,她以为这般贵重得东西自然是要在个什么地方好好藏着才是,想不到真的会有人讲它放在这大面上,那岂不是轻而易举地就会被人夺了去?
“你莫不是觉得这东西太好得了?”云祁眯眸,道出她内心想法。
“那不成还有什么蹊跷?”
云祁冷笑一声,负手立于崖边:“自然是有的。”
“愿闻其详。”
“我带你一路轻功而来,你自然意识不到这个中惊险。要是说来,这吕梁山的凶险不比天山雪峰差了半分。此处乃是千丈崖,绝非一般人可至之所在。乃是被人称为这吕梁山绝境,若是从前山而来,不光要经过树林沼泽,还有深渊沟壑,再加之这月黑风高之夜,稍稍不慎便会丢了性命。而若是从后山而来,非轻功高绝者不可入。所以将这东西放于此地,就算是昭告天下,也是可望而不可即。”
华溪烟从未想到此路竟然是这般凶险,随后想到那将东西置于此地之人的居心,忍不住心下一寒:“那不成这幕后之人,是要让我们有来无回?”
云祁转过身,直视着她:“不是你们,而是你。”
华溪烟心下一紧,联想到刚才的刺杀,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刚才刺杀我们的人,和灭我父母满门的人,乃是同一拨人?”
“如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应当是的。”
华溪烟脸色一白,忽然间有种那灭门的真相就要拨开迷雾展现在她面前的感觉一般。夜风徐徐吹来,吹不去她双手濡湿的汗意,吹不散她心头重重的错综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