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过分了,但是她作为见证过温琳和王齐感情的人,刚才那番话,实在是情急之下的失言……
王齐一只胳膊掸在桌子之上,揉着额头,应付苦大仇深的模样。
“三哥……”过了半晌,华溪烟才缓缓开口,“其实此事,要是说来,那云扬公子才最是无辜,毕竟这是圣旨赐婚,并不是他本意。”
王齐揉着额头的手一顿,另外一只掸在桌子上的手紧握成拳。只见他咬牙,冷声一笑:“无辜?呵,这天下之人谁都无辜,就是他云扬,不配这二字!”
愤恨与气怒从王齐眼中迸发出来,使得他双眼通红,宛如一只即将爆发的野兽,华溪烟低品着王齐之言,皱眉问道:“三哥为何如此说?”
王齐捏起桌上一只茶杯,看着上边水墨远山的图文,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了某个巧笑倩兮的温婉倩影:“妹妹怕是不知道云公子还有个兄长吧?”
华溪烟心下一窒,强忍着心中酸楚,点头。
“云公子这个兄长……呵……”王齐说着,脸上满满的都是鄙夷之色,“不良于行,你可知他为何不良于行?”
华溪烟自然不知,于是王齐接着道:“云家对外传言说是云二公子坠马,伤了腿,这才落下了病根。但是这不过是云家的一面之词罢了,这真正的缘由,世家大族皇权贵胄之中,谁人不知?”
“他是被人打的!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报应不爽,活该落得终身残废!”王齐说着,语气更加狠辣了起来,字里行间对那人都是满满的嘲讽。
“三哥,你何必……如此戳人痛处?”华溪烟皱眉,看着王齐癫狂的模样,这般往人伤口上撒盐的话语,哪里是那个风流俊朗从容大度的王三公子应该说的?
“听我说完你再同情他也不迟。”王齐不看华溪烟,只是瞪着手中的茶杯,眼前忽然浮现出了那个女子的面容,声音不由得软了几分,“云扬比云公子长一岁,但是,却早已娶亲。”
娶亲了?难不成温琳是要给人去做妾?
“但是他的妻子都死了。”王齐的声音很清淡,似是看透了这生老病死一般,“他一共娶过三任妻子,都死了。”
华溪烟心下一寒,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局中,四下都是张牙舞爪的鬼手,让她毛骨悚然。
“这三个女子不乏高门媛女,世家闺秀,却都是死于非命。云家对外界所言是病死、意外而死、难产而死,但事实并非如此,她们都是被霍霍折磨致死的!”王齐说到这里,手猛地用力,瓷杯在手中不崩裂开来,冰凉的茶水溅到了华溪烟面上,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妹妹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王齐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右手,忽然一笑,“因为他的上一位妻子,名唤王晴。”
华溪烟一听这个姓氏,便明白了,难不成这王晴还是……
“王晴是我们堂妹,琅琊王氏的嫡女。”王齐忽然闭目,不让自己眼中的伤痛展现在华溪烟面前,“咱们和琅琊王氏本就是同宗,关系向来较为亲厚。我们和王晴堂妹的关系自小也很好……所以王晴来临死前,拼劲所有力气才见唤我过去见上一面……”
说道这里,王齐的右手紧握成拳,本来就刺在手心之中的碎片现在更是深入肌理,鲜血淋漓,他却似感受不到痛楚一般:“你能想象得到一个大家闺秀嫁过去不过是两年的光景却浑身疤痕甚至双眼都要哭瞎的模样么?她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孩子,是双生子!她确实是难产,不错,但是她为什么难产?就是因为怀孕七月却被她的夫君从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早产加难产!”
王齐猛地站了起来,双腿撞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双手撑着桌子,低头看着华溪烟:“你口中无辜的云扬公子,他在妻子难产的时候在做些什么?他在花街柳巷里与人颠鸾倒凤!不顾妻儿死活地寻欢作乐!”
“王晴死之前告诉我,那个云扬以折磨女人为乐,倘若有一点反抗,便是动辄打骂。他的前两个妻子,都是被他活活打死的!他就是一个变态,尤其是在他不良于行之后,变本加厉,将自己的不甘于痛苦全部发泄在了王晴身上!靠女人出气,他算什么东西!”
“那他到底是如何不良于行的?”华溪烟轻声问道。王齐现在就是一个火药桶,她必须万般小心,才能不引燃这人。
“是被人打的。”王齐哈哈大笑了几声,语气中爆发出一种难言的欢愉,“你可是听说过南妲北葭?”
华溪烟点头:“名贯天下的圣天双妓,明妲、沈葭。”
“便是因为这圣天北方第一艳姬,沈葭,*熏心的云扬和人起了争执,才被人打断了腿。”王齐说着,停顿片刻,才接口道,“是温海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