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无论之前你待我如何,如今因果轮回,沉冤得报。你欺我、辱我、威逼我、压迫我,皆已成前尘往事。但你终究命丧我手,我如今三株金香,只因你年长。孙家的事并为结束,而我的手上注定不会只有你一人之血。
我个人所受欺辱,兄弟所受殴打,母亲所受刁难,父亲所受压迫,都要你孙家之人以性命相抵。
思罢,华溪烟将手中的香插在前边的铜炉上,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
那烟雾朦胧的笑意让人看不真切,但是却声声惊醒了神游天外的孙知府,孙知府冲着华溪烟怒目而视:“你来这里干什么?”
“自然是祭拜了,毕竟孙夫人之前也是待我极好的。”华溪烟清浅笑着,缓缓回答,言语中的讥讽不言而喻。
孙知府一直觉得孙夫人上次受惊吓的事情和华溪烟脱不了干系,但是又没有确实的证据。上一次,第二天发现了华溪烟已经不在,而那屋中却是有两个死人的时候,他便知道了事情不简单。
随后当天云公子派人来传话,旁敲侧击的说明了是他前来将华溪烟带走的,将华县令惊了个半死,对这件事情再不敢多说一句。
然后孙夫人便受了惊,虽说她一直胡言乱语说见到了那个死去多时的人,但是为何偏偏在华溪烟前来那天出了事,怎么想怎么说不过去,孙知府只是觉得这华溪烟当真是个煞星。
“既然祭拜完了你离开便是。”孙知府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想着自从这人上吊没死绝之后便性情大变,他真该请个人来看看,这女人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华溪烟垂首,声音更轻了几分:“孙大人,我只你不待见我,孙夫人出事我心里也不好受,既然您不欢迎我,那我离开便是,以防惊扰了孙夫人神灵。”
前来祭拜之人不少都听说了化纤昨天讲一株五百年的人参送给了孙沐扬之事,又联想到两人之前的事情,便觉得这华小姐当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主儿,哪怕是孙沐扬移情别恋,也终究不会狠心不救,今天来这灵堂祭拜更是全了礼数,风度修养这般好的女子,当真是不易。
人们这么想着,看着华溪烟的眸光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同情,从而对着孙家有了几分不敢言的谴责。
华溪烟一番言辞在孙知府耳中却是虚情假意,他冷哼一声,甩着衣袖,不多言语。
华溪烟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迈步朝着灵堂外边走去。
不料一个身影飞奔而来,华溪烟躲闪不及,被她撞得看看后退几步,在问夏的搀扶下才稳住身形。
来人是一个女子,一身素缟的装扮,头发绾成一个髻,不簪点饰,俨然一副披麻戴孝的模样,正跪在馆目前哀哀戚戚地哭着。
华溪烟眉梢轻轻跳起,想着大病未愈便闯来了这,这小心当真是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孙知府嫌恶地看着赵清如,冲着外边的几个护院大吼道:“谁让你们把她放进来的?”
“回老爷,少夫人跑得太快,冲劲太大,奴才们拦不住啊!”
不待孙知府再次说话,赵清如便抬起了自己满是泪痕的脸,楚楚可怜道:“公公,婆婆已去,我这做儿媳的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您怎能让我连祭拜一下都不成?”
孙知府觉得那声“公公”实在是刺耳地很,做出那般不知廉耻的事情竟然还能这般大言不惭地说来祭拜,她就不知道她是间接害死她婆婆的凶手?
“若不是因为你,你婆婆何苦被气成那般!”孙知府瞪着赵清如,恨不得将她杀死解恨。
“公公不信我,婆婆夫君都不信我,我本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如何承认?”赵清如哭声越发地大了起来,当真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都是拿华溪烟害我!公公,我真的是被害的!”赵清如竟然哭喊着上去拉孙知府的袍角,如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以往高贵形象全无。
“孙少夫人,我以为这儿些天你能想明白,但是想不到,你哈市这般执迷不悟。”华溪烟双手环胸,清淡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盖过灵堂内嘈杂的声音,撞入赵清如耳内。
赵清如刚刚只顾着闷头往里跑,哪里估计旁边有什么人,如今听到华溪烟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愤恨的情绪像是开了闸一般倾泻而出。
“都是你害得我!你嫉妒我得到夫君宠爱,所以你这么陷害我,然后越俎代庖!”
要不是华溪烟知道自己的心思在哪里,恐怕是真要相信赵清如口中那个毒妇了。
“孙少夫人,我说过,不是所有人都会拿你心仪的男人当块宝。”华溪烟其实很是理解赵清如的心情,已经嫁入了孙家,自然是要站在孙家的立场,而她原本的娘家,不过是一个额外的支撑罢了,若是她被休弃,在娘家,一样过不上好日子。
所以,她一定不能离开孙家,一定不能!
“华溪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婆婆是你害死的!你记恨她之前对你不好,记恨她对你动辄打骂记恨她对你父亲……”
“闭嘴!”孙知府脸色铁青地打断了赵清如的话,想着这个蠢女人,是要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吗?
赵清如气怒之下早便口不择言,如今被孙知府这么一训,早便六神无主,呆愣当场。
“少夫人病糊涂了,将她带回别院静养!”孙知府一挥手,冲着旁边的人吩咐道。
旁边的人上来将不断挣扎的赵清如拉了下去。华溪烟只是淡然地笑着,想着狗咬狗,一嘴毛,倒是有点儿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