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是说了,是因为我插了嘴?”问夏撇嘴回答。
华溪烟轻笑:“你平时插嘴的时候还少?我可是罚过你?”
问夏沉默。
“你今天见到了那位公子的行事手段,你觉得他当时要是不高兴,你会如何?”
问夏虽说单纯了些,但是毕竟不傻。听到这里,瞬间明白了华溪烟的用意。
今天那五名男人中的一个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便被人打成了重伤。她当时要是插嘴的话,那位贵公子要是一个不高兴,将她打压了,这可就真难回寰了。所以小姐这才先下手为强,将她处置了,让那名贵公子找不到什么由头处置她。
“那为贵公子也当真是嚣张,说动手就动手。而且看着态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也不怕被人给弹劾了?”想通了道理,问夏说出的话没有了太过的愤懑与不满,而是多了几分打抱不平的滋味。
华溪烟站起身,走到一边的桌上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缓缓饮着:“他们不是圣天人,自然不会有人弹劾他们。”
那已经冷掉的茶水顺着她的喉缓缓流入她的内里,带起一片冷寂的凉寒。
“他们不是圣天人?”
华溪烟点头:“他们是西陵人。”
西陵是圣天西部的邻国,与圣天比肩而立,北方还有一国家便是北戎。要是细细说来,圣天是以国土寥落著称,那么西陵便是以国力富裕为名。圣天重文,西陵喜商,北戎尚武。三国凭借自身的优势,统治着四下的几个番邦小国。
见问夏的面容依旧不解,华溪烟进一步解释道:“文官会试在嵺州已经结束,下一场便是晋州,主场为太原。文官会试事关国运,乃是极为重大之事,这西陵每年都会派人来看上一番,今年想必,便是这几人。”
“那他们是……”
“他们是西陵的三皇子与八皇子。”
“轰”,问夏只是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她今天这是差点儿得罪什么人?
华溪烟将手中的慈悲方桌上,发出清脆的清声,让问夏忍不住一个激灵。
“西陵皇子众多,但是最为出色的便是这三皇子贺兰泽,相传此人颇善为官之道,做人机警谦和,礼贤下士,门下清客众多,势头较之西陵太子殿下更胜一筹,但实际却是以太子为尊,没有丝毫僭越之举,所以太子也是以礼相待,兄弟和睦。”
问夏以后跟她在一起,接触的事情绝对不会少。但是她单纯直白的性子,却是一大阻碍,更有甚者是她对一些事情根本一无所知,比如说今天,才差点得罪了那被称为“笑面阎王”八皇子。所以她必须给她时不时地好好说教一番,以免酿成大祸。
“这么看来,这西陵三皇子当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是啊。”华溪烟点点头,“还有那八皇子贺兰淏,你以为那‘笑面阎王’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那他盯上了小姐,这可如何是好?”问夏忽然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掩唇轻道。
华溪烟并不担心:“无事,有三皇子在,此事成不了。”
此二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按照她对贺兰泽的耳闻,此人极为谨慎,断断不会让贺兰淏带一个圣天的女子回去当夫人,除非是什么红楼楚馆的姬女。
“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以后学着审时度势,莫要强出头,以免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惹来祸事。”
问夏点点头,抿唇道:“我知晓了,以后必定三思而后行。”
华溪烟今天也是偶然才知道那二人的身份。因为西陵的图腾是朱雀,而那二人锦袍的袖口便勾勒着几只小巧的朱雀。一国图腾自然不是平民百姓可用,再联想到对那二人的传闻:西陵三皇子,文于面,攻于质;八皇子言笑晏,性风流。这才猜到了身份呢。
“今天见到了那人对小姐图谋不轨,我这才没想那么多,还险些给小姐造成麻烦,实在是该死!”问夏这么说些,言语中是罕见的自责。
华溪烟知道问夏对自己关切甚深,语气更加柔和了几分:“我知你好意,况且有那几人在,也无须你出头。”
当初她离开易县的时候,和文宣侯借了一些精兵暗卫。云祁手下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她当时着实花费了些力气才逃出来。而文宣侯怕她有个什么,于是便将那暗卫送于她以襄助,所以这一路走来,才这般有恃无恐。
正想着,外边有人敲了敲门,正是暗卫风吟。
“小姐,侯爷来信!”风吟说罢,一纸薄薄的信笺便从门口飞入,稳稳落于桌上。
华溪烟将信拆开细细地看着,唇边笑意越来越深。倒不是由于文宣侯写了什么让她极为欢愉的事情,反而是那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不经意的关怀,这才让人倍感温馨。
“小姐,侯爷对你那么好,你去侯府带着也好,总比出来这般奔波好上太多……”
不是她懦弱,而是小姐一切女子,这整个华家的灭门大仇实在是难报。她们已经出来两月有余,但是却并未找到丝毫线索。照这么下去,怕是耽误了一辈子也报不了仇啊。
华溪烟的脸面容依旧轻软而倔强,隐隐透露着一种极为坚韧的谣言光芒,恍惚间,问夏听到了她并不真切的轻言轻语:“你可知你娘死前对我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