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真假。
许开风生气地问道:“她的家人,没有帮她出头吗?”
在她的认知里,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会容忍自己的孩子被人恶意造谣。
一般都会出手教训的。
沈如霜淡淡地说道:“出头了。两家人在田里干了一架,可就是这一架,让谣言流传得更广了,附近的乡镇都知道了。后来,女孩儿的父母担心女儿受到刺激,就不给她出门了,只让她在家里安心学习。”
许开风心想,待在家里终究比在外面要好一些。
恶意散播谣言的人,自然是不会听什么辩解的。
他们只是想看一个女孩子毁灭而已。
在那样的环境下,学习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沈如霜在短暂地沉默后,继续讲道:“后来,暑假结束,女孩儿回到了镇上的学校。就在女孩儿的家人,以为这场风波会平息的时候,女孩儿突然被老师送了回来。”
许开风小心地问道:“她生病了吗?”
沈如霜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语调变得有些低沉:“学校里的同学,大多都是附近乡镇的,几乎都有听过那个谣言。女孩儿一去学校,就听到很多人在议论她怀孕的事情。哪怕他们明明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无法忍受那些嘲笑的目光,拼命地拉住每一个人,歇斯底里地对他们解释,自己从没有怀过孕,连恋爱都不曾谈过。”
许开风听完觉得很揪心。
群体作恶并非是无意识的,只是侥幸地认为不会担责。
所以才会肆无忌惮。
可见人类进化了千万年,总有些进化不彻底的,保留着野蛮低级的兽性。
隐匿在心底的阴暗心思,会在某个不被压制的瞬间,如洪水般奔涌而出,淹没心中艰难构建起来的文明。
待洪水褪去后,又披上人皮,混入人群之中,装出个人样子来。
许开风不敢再问女孩儿后续的情况。
她知道一旦从学校被迫回家,几乎预示着悲剧的开始。
学校本该是很清净的地方。
可就连这样的地方,也出现了恶意诋毁的人,将女孩儿逼迫至此,她还能去哪儿呢?
然沈如霜势必要把故事讲完的。
否则许开风是不会明白,生活在底层的女孩子,一生面临的是怎样的困境。
除了铆足了劲儿地往上爬,没有任何后路。
一旦松懈,招来的,是从腐烂污泥中伸出的万千只手,死命地抓住她们的脚踝,将其永远地拉至深渊。
鲜活灵魂的枯败,总是悄然无声的。
可抚过她发丝的柔风知道,滴落在她指尖的细雨知道,摇摇欲坠回天乏力的夕阳知道,亘古不变明镜高悬的长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