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说着话,声音越颤抖。
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或许是想到今后她不在时,轻瓷的凄惨景象,她情绪激动地说道:“我绝不可能,让她变成一个受不了刺激的疯子!”
“我不要她变得和我妈妈一样,饱受摧残后痛苦地死去。我不要她因为籍籍无名被大众忽视行踪,被人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玩弄。我不要她日后因为我不在了,被恶人欺压却不敢还手。我不要她把命运寄托在任何人身上,她的命运只能掌握在她自己手里!”
她哽咽道:“我就是,要把她,送去最高最亮的地方。她就是死,也要死在万众瞩目的地方。我不要她死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一抔黄土就能掩盖住她的一生。”
许开风方才要和沈如霜决裂的心思消散得一干二净。
她甚至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原来故事里的女孩儿,是沈如霜的妈妈。
许开风无法想象,这些年,沈如霜是怎么过来的。
故事里的她,是被溺死了。
可现实中的她,却一路走到了这里。
“如霜——”
许开风只说了两个字,就已经泣不成声。
她从没有这样心疼过一个人。
或许在柔软的人面前,更容易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沈如霜强忍下哭意说道:“我,我是被医生,从水缸里捞出来的。抢救过来之后,他把我送到了镇上的福利院里。从我记事起,孩子们的嘲笑声就充斥在我的周围,他们说我是精神病生下的孩子,还说我命硬,克死了全家。在福利院里,没人愿意和我玩。”
说到这里,她反倒有些释然。
“不过,我半点也不在乎。因为我知道,我终归是要离开那里的。离开不是因为害怕嘲笑,而是我要代替妈妈飞出去。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关得住我,没有任何言论可以影响到我。蝼蚁就是蝼蚁,没有眼界,没有思想,麻木地生,麻木地死。在乎它们做什么呢?”
“许开风,我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轻瓷也必须这样走下去。你现在每帮她一下,都是在毁我的布局,践踏我的心血。而且,就算你这次帮了她,下次我会给她搞一个更大的出来。希望你在做事情之前,好好考虑清楚。”
许开风并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
只是……
她担心地说道:“我担心小阿瓷的精神会出问题。”
“我有分寸。”
沈如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安如锦虽说是回避,可毕竟还是很担心她会应付不了。
所以一直在不远的地方偷听着。
她们相识这么多年,沈如霜对许开风所说的话,从未对自己说过。
她一直对出身避而不谈,而她也不曾主动地问过。
直到今天才知道,如霜曾经过得这样艰难。
安如锦没忍住出现在了沈如霜面前。
不等沈如霜说话,她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抱着她哭了起来。
并不是怜悯,而是出于本能的敬佩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