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逐渐地僵滞,开始陷落于黑暗,入睡仿佛就在下一秒——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被褥拱起的山丘一动不动,底下的人置若罔闻。
“叮铃铃——”
山丘被一下掀翻,沈浔猛地坐起来,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老妈”两个大字。
……不是分局的电话?
不用加班出现场的喜悦短暂地萌芽,很快又被起床气冲淡,直至烟消云散。
但他确实已经在这一分钟里清醒过来,今早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沈浔按下接听键,“喂。”
他大概知道自家老妈打电话来是因为什么,他彻底清醒了,也连带想起来今天中午有件事——他没很上心,但沈母觉得非常重要的事——相亲。
“中午相亲的那家餐馆,你定好了吧?”
沈母知道沈浔不在意,昨天微信发语音问过还不安心,今天打电话还要问。
“定好了,您放心。”
沈浔心里嘀咕,这事已经问过不止一遍,想来是把这场相亲看的很重要,生怕自己错过来相亲的姑娘。
那边又说:“收拾得稍微用心一点,别随便抓了件衣服套上鞋就去相亲了,去之前洗个头。”
沈浔应下了,但是心里不太舒服,“妈,我又不邋遢,知道收拾好去相亲是礼貌、是尊重。”
“我这不是看你不太上心,提醒你一下,再说我儿子收拾起来可帅了,是加分项。”
“你自信点,好好表现,和人家姑娘好好聊,说不定就成了。”
沈浔“嗯”了好几声表示答应,只接收不输出,免得发生语言上的摩擦。
好在沈母说完这些,终于不再说相亲的事。
她又开始问工作上的事情,问升职加薪,问附近治安,问生活上有没有遇到困难,再叮嘱沈浔记得回家看看,又念叨沈浔要常和同城读大学的弟弟联络。
沈浔在桦沣市公安局聿海区分局工作,弟弟沈河在桦沣市读大学,父母住在县城里。
沈父沈母没有搬到桦沣市,一是习惯了老家的生活,另外搬过去又要买房或者租房,给自己儿子增加无谓的经济负担。
沈母问什么,沈浔就答什么。
问到最后一时想不到什么要说的,沈浔心想,这通电话应该到此为止了吧?
不是他不喜欢和沈母聊天,他在一人租来的小屋里,偶尔的语音交流,还能让他感觉到不那么孤独。
但是现在这通电话的节点是相亲前,想起去年一整年仅有的和沈母的几次冲突,都离不开相亲和催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