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宇慢吞吞的挪到演武场上,看着朱厚燆负手站在那,觉得自己犹如上刑场般煎熬。人家张无忌接灭绝师太三招,好歹还有九阳神功护体,自己可是赤手空拳面对一个绝顶高手啊,钟宇似乎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一定会比张无忌惨很多。
待到钟宇站定,朱厚燆摆个起手式,很有高手风范的说道:“我要出拳了,我这拳法叫做金刚拳,发力猛重、疾稳,招势简洁、短促迅疾,攻防并施,虚实结合,你要小心了!”
钟宇苦笑,跟我说这么多,我也不懂啊。我只会打王八乱拳,管你什么拳,我只王八拳迎击便是。当然钟宇知道自己的王八拳肯定打不到这位高手小王爷,但坐以待毙从来不是钟宇的风格。
朱厚燆大叫一声:“看我金刚拳……”说话间朱厚燆右手握拳,身子如发怒的小牛犊子般飞快地冲到钟宇的身前,直捣钟宇的胸口,当真是疾若奔牛。
眼见朱厚燆拳法迅捷,招式虚实反复,钟宇知道自己接不了这招,只能闭起眼来咬牙挨这一拳。同时,钟宇下意识的抬起腿来,一脚踹了出去。
咦,怪了,预想中的朱厚燆拳头击打在自己胸口,把自己打得吐血的情况没有出现。
钟宇睁开眼才发现,自己那踹出去的一脚,正踹中了朱厚燆的肚子上。此刻,朱厚燆痛呼一声,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眼见朱厚燆倒地,旁边几个伺候的小厮、太监不禁发出“嘶嘶’吸气声,似乎对自家小王爷的挨打,感同身受。
“小王爷……”贴身伺候朱厚燆的大太监黄景,眼看自家小王爷倒地,不由的惊叫一声,已经吓得面如土色、魂不附体,慌忙间就要上前扶起朱厚燆。
“我没事”,朱厚燆摆手示意黄景退开,望向钟宇的眼睛却是一亮,不由叫了一声:“好腿法,好功夫,今日竟然是遇到对手了。”说罢又翻起身来,跃跃欲试地道:“再来。”
好腿法……好功夫……这一句夸奖,让钟宇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居然有了一手好功夫……钟宇看了看朱厚燆,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这副身体的主人以前还是一个武林高手?!
当然钟宇不知道,这朱厚燆虽自幼跟着武师学武艺,但因为身份尊贵,武师们怕伤了他,自然是对他百般迁就,所以这小王爷朱厚燆虽然学了四五年,其实除了练了一些假把式之外,对所谓的功夫也和钟宇一样都是一窍不通。
这朱厚燆自诩自己学艺有成,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与人比试,先是和武师来打,武师怕失手伤了他,自然是处处留手,结果这朱厚燆竟是屡战屡胜。后来一人对敌七八个护卫,那些护卫也早已有了伺候朱厚燆的大太监黄景等人的授意,自然不敢当真和小王爷放对,于是朱厚燆的拳头一到,便立即人仰马翻,一个个甘拜下风。
如此一来,朱厚燆就自以为自己有了一身神功,但凡听说哪里的某人拳脚厉害,便派人去请来比试。那些请来的武师自然都是摄于他衡王世子的身份,处处相让,最后佯装不敌。再加上伺候的黄景等太监小厮们今日一句神功盖世,明日一句万人敌的吹捧,朱厚燆不但骄傲自满,也早就高手寂寞了很久了。
今日朱厚燆本想试试钟宇的功夫,谁曾想自己最得意的金刚拳狠狠砸过去,钟宇居然只不经意地一脚踹过来,便踹了他一个人仰马翻,这不是高人、不是好功夫是什么?
朱厚燆的眼中掠过一丝狂热,无敌了这么久终于寻到了一个真正的对手,这种感觉让他热血都沸腾起来,心里暗暗想:这人的功夫果然是神鬼莫测,以往我这一拳过去,便是号称百人敌的铁臂神拳周老拳师都接不住,想不到他竟是轻描淡写地便化解了。好,今日便亮出我的真本事来。
说罢两腿狠狠顿地,大叫一声:“我要出绝招了,看我的厉害”,说罢又是冲向钟宇,这一次居然是凌空腿,身体在半空打了个半旋,右腿如秋风扫落叶一样踢向钟宇的右肩。
不得不说,这一个把式很具有观赏性,很像……很像什么来着,哦,对了,很像是街头卖艺耍把式的,钟宇终于想到了。
钟宇接了第一招发现自己竟然没事,还把朱厚燆踹倒了,此时不由得信心大增,看来自己这副身体原来是个武林高手啊!说不定真能接下这小王爷三招。况且钟宇觉得这朱厚燆虽然长得跟小牛犊子似的,但不过十岁年纪,身体正处在发育期,自己好歹也算成人了,刚才那一招交手,自己力气好像并不比他小。
眼见朱厚燆的腿踢过来,钟宇握拳重重地朝他腿上砸过去,同时口中大叫:“小王爷,这是第二招啦!”
“啪哒……”拳头入肉的声音传出来,钟宇这一拳狠狠砸在朱厚燆的腿上,朱厚燆痛得低呼一声,整个人又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
黄景眼看朱厚燆又重重摔下,已是什么都顾不得了,整个人扑过去,用着尖细的嗓子叫唤:“小王爷……”
朱厚燆挣扎着爬起来,却是哈哈一笑,道:“原来钟伴读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说罢双目炙热地看着钟宇,一眼也不眨。那眼神,就像是西门庆见了潘金莲般,钟宇不禁感到脑后阴风阵阵,很是不祥。
此时朱厚燆心里对钟宇佩服到了极点,平时他拳打王府护卫、脚踢各路武师,但凡是山东各地有名号的武师都请来切磋,结果这满山东的名宿在他的拳脚之下,往往走不了十合。自己赖以自傲的金刚拳和旋风腿这两样大杀器,平素使出来从来都是挡着披靡,可是今日撞到了这位阴阳神断钟伴读,人家轻而易举就化解了。
什么是高手?这就是高手!你看人家钟伴读,往那一站,浑身如标枪一样矗立,双目幽邃,宠辱不惊,高手风范尽显无遗。
朱厚燆心里不禁在心里大喊:今日见了钟伴读,才知道世上原来还有这样的高人,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父王为了我的武艺大成,竟然如此费尽苦心给我请来这种深藏不露的高手,当真是待我太好了,我一定不能辜负父王的心意。
朱厚燆实在太寂寞了,所谓高手寂寞,平生别的兴致没有,就好一个武字,学武四五年,自负已经到了大成的境界,于是成日找人切磋,只可惜那些武师都是三两下不敌,越是和他们切磋,越是觉得索然无味,如今遇到了钟宇这样的高手,朱厚燆心里才惊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你方才的是什么拳法?”朱厚燆望着钟宇的目光,闪露着崇拜。
我的拳法?钟宇直到此时还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就轻易的把一个打遍山东无敌手高手小王爷打败了?唉,为什么以前自己不知道自己是高手,早知道的话,自己也不用整天生活在高婉的武力威胁之下了。
“我这拳法……额,还没有名字,嗯,就叫无名拳法吧!”
“高手隐于市,厉害的拳法不用起名字,好一个无名胜有名的无名拳……”朱厚燆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目中充满了炽热的光芒,终于有人能跟自己较量一番了。
“那个……小王爷,还有一招?”
“待我参详一下你的无名拳法,我们明日再战!”
“那在下这伴读……可还当得?!”
“当得,自然当得。今日钟伴读且先回去养精蓄锐,明日我们堂堂一战,若是我输了,甘愿拜你为师!”说着朱厚燆又对身边的黄景说道:“去通知陈先生,今天的课先不上了,我要好好参详一下如何破钟伴读的拳法!“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