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关鹏山还没有醒过来,关家的几个人坐在套房的客厅里,气氛压抑。
关子洛跌坐在地上抽泣,嘴里不停地低喃,神情恍惚。
关奇坚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又点燃了一支烟,闷闷地抽着。今天在场的几乎都是桐城的名流贵商,这次的事情不但丢了关家的脸面,关子洛以后的婚姻…
关熙芸和关雅琴都不敢讲话,只是担忧地望着她们的大哥。
关奇坚熄灭了烟头,声音有些嘶哑,“不是遂心做的。”
关熙芸眉头紧皱,“我们也是这个想法,可今天这个事情怎么收场,明天就算媒体不报道,这人传人的…”
于是三人都沉默了。
房间里仅剩下了一盏晕黄的壁灯,遂心将毛巾浸了点温水,轻轻地帮关鹏山擦试脸和手。这是她的父亲,已是满头的银发,手上也已经有了老人斑,年龄足以当她的爷爷。她突然想到了她的母亲,当初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为这个男人生儿育女,又是以什么心情想要逃离那个华丽的牢笼。
自由?她不自觉地摸上了手上的戒指,眼底略过淡淡的惆怅。
苏医生走了过来,缓缓开口,“老爷子没什么大碍,只是气急攻心了,药已经配好,每日服两次,记住千万不要再让他受刺激了。你们这帮做子女的,怎么一点都不小心呢。”
“抱歉,实在麻烦您了。”
苏医生朝她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会,关鹏山终于醒了,关遂心想起身去叫外头的人,手却被老人一把抓住,“别去叫他们。”
遂心一愣。
“你坐下。”关鹏山缓缓起身,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也有些混浊,“我知道不是你。我还没有老糊涂到辨别不了事非。”
遂心安静地坐下。
薛念正好开门进来,托盘上端着两个小碗,柔柔开口,“刚才苏医生交待了,醒来就要喝的。”
关鹏山点点头,接过碗,“外面怎么样了?。”
薛念垂眸,“暂时就是让来宾就餐之后散去了。宋家打包票说…明日的桐城绝不会有一家媒体敢报道今天的事情。”
关鹏山“砰”的一声将空碗砸在床头柜上,冷冷开口,“哼,宋家会那么好心?让黄泽去查,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已经让人去查了。”薛念顿了顿,偏头,“遂心,刚才让这里的厨师准备了点百合羹,你都没来得及吃东西吧?”
“谢谢。”遂心盯着薛念,若有所思,居然一瞬间想到了苏若的话。她其实没心思喝什么甜汤,舀了几勺子,有些甜腻。
“你前几天去你妈妈墓地了?”
遂心手一僵,知道这些事情必定是瞒不过他的。她垂下了眼睫,“嗯,快过年了,去看看她。”
“遂心,这些年爸爸有拜托过你什么事情么?”
关鹏山突然的话让遂心心生疑惑,她抬眸直直地望向他,等他继续地说下去。
突然一阵晕眩,手里的碗掉在了地毯上,她刚想俯身去捡,头脑越发地沉重,整个人就向前栽了过去。一手艰难地撑着床头柜,关遂心偏头望向关鹏山,倔强的翦瞳带着惊恐,“爸…”
“哐当”,连带着床头柜上的碗一起掉落在了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