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那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再下一刻,她连这残留的感觉也失去了。
璀错气结。这种关头,她竟全然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掌控。女娲石并不排斥她,是以她的魂魄还好生生待在这躯壳里——也只是待在这里头罢了。
旁的都好说,就是这具身体实则是件死物,所以没有鼻息了这事儿她要怎么解释?
璀错的意识散在一片混沌中,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又一次努力尝试勾动小指时,竟真的察觉到小指动了动。
她欣喜地又勾了勾小指,这回能明显感知到,五感都在缓缓归位——只希望她睁开双眼时,别发现自个儿已经躺在了棺材里就好。
一双手覆上了她的手。
璀错攒够了力气,睁开眼来。
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幔。视线往榻边一偏移,便见宋修一身轻甲未除,连上头的血迹都未来得及处理,执着她的手,静静看着她。他神色如常,唯独满眼的血丝,显出疲态来。
璀错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她昏过去也没多久,还能解释。
她刚嗫喏了下嘴唇,便有茶盏送到她嘴边。干涩的唇被水润过来,舒服了许多。
“我昏睡了多久了?”
“两个时辰。”
璀错点点头,见他一只手还握着自己的手,便轻轻挣了挣,想抽回手来。
谁料宋修猛然用力扣住她手,扣得她指节生疼,“他们都说,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璀错反应了一下这个“他们”,才意识到他指的多半是郎中。这些郎中说话还是委婉些,两个时辰没有鼻息,怎么能说醒不过来,那分明是早便死透了。
璀错眼也不眨地看向他,拇指和食指不自觉地捻来捻去,颇诚恳道:“本以为好全了,便没同你说。其实我打小便有这个毛病,许是小时候跟着尝药草,有那些药性相冲的。这毛病犯起来毫无征兆,也无甚旁的,就是会昏睡上几个时辰,连鼻息也会停了,形同假死。不过有些日子没犯过了。”
她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嗓子又开始干涩,宋修却仍死死抓着她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璀错轻轻摇了摇他的手,“宋修,我渴。”
宋修像是骤然回过神来似的,松开她手,见她手上被自己生生抓出了红痕,皱了皱眉,低声道了一句“抱歉”,才起身去给她倒水。
璀错坐直了身子,摸了摸自己被好好缠起包扎好的脖颈。
她身上除了这一处,几乎没旁的伤,是以她醒过来便精神得很。
宋修将水递给她,她道了声谢,接过喝了几口便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你怎么赶回来得如此及时?我原以为还需得再撑上个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