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有各种各样的人。
穿着火红长裙的佛朗明戈舞娘,擅长采珠的珠女,自我陶醉的钢琴家,绅士,赌棍,神父,亡命之徒。
秦弥君总是紧紧牵着母亲的手,他是生活在海上的男儿,虽然胆子大,但有时也会害怕。
“妈妈,他们那么凶,你都不害怕吗?”
“害怕?你害怕他们什么?伤害你吗?”母亲抬手摸摸秦弥君的发顶。
秦弥君老实地点点头。
“哦……正常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母亲像是第一次醒悟世间的常理,之后就有些语气敷衍地说“会小心”。
秦弥君在那时明白,母亲和一般人有些不太一样。
无论周遭人的视线是爱慕,是狂热,是危险,是谎言,母亲都像是感受不到。
母亲并不愚蠢,她只是纯粹的,俯视着这些人。
会不会过于高傲呢?不过妈妈是没有错的,要是坏人想做坏事,他会立刻拉着妈妈乘上轮船逃跑。
秦弥君年纪小小就想好了退路。
可是秦弥君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再多的退路,如果不去走也是没有意义的。
秦弥君八岁时,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个一头浅淡棕发,笑得温文尔雅的俊秀青年。
然后……那个青年在见到秦弥君的第一眼,就要杀了他。
母亲急忙阻拦,秦弥君的父亲才知道他有了一个儿子。
“我还以为是你和其他人在一起了,所以才没忍住,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蝴蝶。”
弥生紧紧抱着秦弥君的母亲,解除误会之后也没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弥生……这就是我不想再见你的原因,”代号“蝴蝶”的造梦者面露悲伤,“因为遇见我,你的世界才会越来越小。”
“是没有你,这个世界才没有意义。”
弥生紧紧抱着他的蝴蝶,嗅闻着那轻盈的香气,只要这个人还在掌中,那就足够了。
之后秦弥君就和母亲从轮船上下来,前往另一个国家。
秦弥君随母亲姓,而弥生只是弥生。
但弥生在自己的国家有许多钱,他原本只是一个倾颓的大家族长子,结果在蝴蝶来到他身边时,那座将倾的大厦却重新立起。
秦弥君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他也被夺去了母亲。
那位他本该称为父亲的人整日缠着母亲,他的精神状态就连年幼的秦弥君也看得出有问题。
弥生不停地索求,索求全部的情感与关注,就像在渴水地狱里服刑的罪人,只有蝴蝶能满足他的饥渴。
蝴蝶在弥生一开始有征兆的时候就离开了,可谁知在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怀孕。
蝴蝶只能在这个位面留下来,直到秦弥君出生。
再之后,秦弥君渐渐长大,蝴蝶被弥生找到,这一次她没办法再狠心离开。
“你的父亲生病了,我想治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