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那怎么行!朕还没跟御弟你亲热够呢!&rdo;
&ldo;臣弟正为此事担心!兄皇对臣,日则同席,夜则同寝,这份情谊,臣弟没齿不忘!可是,兄皇这样与臣弟日夜形影不离,似乎,似乎有违天伦呢!&rdo;
刘康吞吞吐吐刚说完,成帝哈哈大笑:
&ldo;兄弟!不是愚兄笑你,你这书可是白念了!兄弟手足,同气连枝,正宜形影不离,怎么能说有违天伦呢?&rdo;
&ldo;兄皇误会了,臣弟说的天伦,是,是说,是说夫妻之伦常。臣弟晋京朝王已经月余,一月之间,唯见兄皇与弟盘桓,未闻陛下御幸后宫嫔妃,臣弟恐以弟之故,误了兄皇夫妻闺房之天伦,故有此言。&rdo;
成帝明白了,敢情兄弟是怕后宫佳丽嫌他占用了朕布施雨露的宝贵时间哪!成帝微微一笑:
&ldo;御弟多虑了!古人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了旧了,可以换件新的来穿,手足折了,到哪儿去换新的?再者说,愚兄这些日子身体不适,正好借着兄弟你来,躲一躲那些催命的色中狼虎呢!&rdo;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刘康本来已经不便再坚持要走了,可是他还有一个疑虑,必须彻底弄清楚:
&ldo;兄皇既然坚持命臣弟在朝伴君,君命如何敢辞!何况兄皇一片赤诚,令臣弟五内感戴。但是,臣弟久居宫闱,只怕大司马会生疑窦,万一他为了这事儿和兄皇闹起意见来,岂不是坏了您与他君臣甥舅之谊!&rdo;
不提大司马则罢,刘康一提起王凤,成帝心里一酸,两行珠泪抛将下来。
&ldo;御弟啊!朕的亲骨肉!世人都说大司马以舅事甥,忠心不贰,他们哪里知道朕的苦衷!&rdo;
接过兄弟的手绢,抹了两把眼泪、一把鼻涕,成帝接着诉苦:
&ldo;大将军仗着他是朕的大舅,一味专横用事,连朕也要谦让他,服从他的意愿!王丞相那事儿你也知道,朕就不再提它。你县读书人,听说过本朝有一位少年才子,叫做刘歆的吗?&rdo;
&ldo;刘歆?兄皇说的是光禄大夫刘向的少子,那个和巨之犬子姓名音同字不同的刘歆?&rdo;
&ldo;不错,就是刘歆刘子骏……怎么,朕的皇伍已然取名了?是哪个字?&rdo;
&ldo;欣然之欣。&rdo;
&ldo;好,好!刘歆,刘氏歆然!过些日子待他稍稍长大,送到长安让朕看看!&rdo;
&ldo;是。兄皇方才言及光禄大夫的少子,臣弟在定陶时也有耳闻,据说刘歆精通诗书,笔头子也挺硬棒,堪称我刘氏宗亲中一位才华少年。前两年,您不是还命刘子骏与其父刘向刘子政一起校雠中秘藏书的吗?&rdo;
&ldo;对着呢!朕是怜才的君主,听说刘歆通书达理,有出类拔革之才,就召见了他,亲自听他诵读诗赋,果然名不虚传!朕就有了拔擢贤才之意,御弟你说,像刘歆这样的少年才俊,又是咱皇室宗亲,任命为中常侍,享受干石待遇,不算破格提拔吧?&rdo;
&ldo;不算,刘子骏少年饱学,担任中常侍这样的官职,侍奉皇上左右,负责点咨询、顾问事宜,正好发挥他的特长嘛!&rdo;
&ldo;就是!可是你猜怎么着?中常侍的衣冠都拿到殿上了,左右那些大臣就是不让朕为他主持宣誓就职的仪式,说是没向大将军王凤报告,不能任命!&rdo;
刘康惊异提问:
&ldo;这种年俸一千石的小官职,还用报告大将军?&rdo;
成帝叹口气:
&ldo;就是嘛!当时朕也这么说,可是那帮东西抱着朕的腿,把头都磕出血来了,死活不让朕动弹!朕无奈,只好把大将军请来,刚跟他提了个头,他就吹胡子瞪眼,说刘歆不过是小聪明,强记而已,难当中常侍之职,硬是否决了朕的意见!&rdo;
刘康忿忿不平:
&ldo;大将军也太专横了!兄皇,任命称乎职守的官吏,本是帝王的职权所在,难道这点小事您都作不了主吗?&rdo;
成帝摇摇头:
&ldo;这就是朕的苦衷啊!大将军权势巨重,满朝文武,谁都得看他的眼色行事,朕是孤掌难鸣啊!&rdo;
顿一顿,又面露喜色:
&ldo;不过这下可好了,有御弟留在朕的身边,朕也算有了个帮手,再也不用怕他了!&rdo;
刘康却不以为然,心想,王氏家族现在已经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就凭自己一个远居僻壤、势单力孤的小小藩王,怎么能跟羽翼丰满的王氏家族相抗衡?与其留下来被王凤盯死,倒不如回定陶去冷眼观潮以待时机呢!
成帝见兄弟沉吟不决,干脆把话跟他挑明了吧:
&ldo;御弟!实不相瞒,愚兄因为有微行之好,身体自感不大如前,你这一归国,你我君臣兄弟指不定这辈子还能不能相见呢!再说,你别看朕后宫甚众,却都不曾为朕生下一男半女,你留下来,也好学习学习为人主的礼仪呢!&rdo;
话里话外,大有一旦不吉,就让定陶王弟承兄位登极坐殿的意思。
事已至此,定陶王刘康再也不能推辞,就安心留在了成帝身边。
这一来,可急坏了大司马大将军王凤。
&ldo;我这个外甥,怎么那么糊涂!您本来就是个病秧子,又没子嗣,一旦归天,谁来继承大统?还不是定陶王捷足先登!刘康这个小毛孩子倒不足为虑,可定陶傅太后却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堪称老奸巨猾!真要有个什么变故,王家的地位可就全都完蛋!这可不行,必须采取紧急措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