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瑄的嘴被抓得成了嘟起的形状,无法发出正确的咬字,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当下顎恢復自由时,她像牛嚼草一样,动了动下巴,庆幸自己没被扣得脱了臼。
与其让她打死,她寧愿自己掌嘴,至少力量能控制。不过,杀人放火是女王的权利,她这种平头百姓阶级的,是连点个小灯都不行的。
听着姜成瑄在自己耳边的呼吸渐趋平稳,她轻轻地握住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提了提却纹风不动,这傢伙拽得挺紧的。她伸出食指在她脸上轻挠了几下,姜成瑄抬手在脸上挥了挥。傅品珍趁着那隻魔掌尚未落下,她缓缓地抽出在她颈下的手,这才得以挣脱姜成瑄的拑制。
她趴在床缘,伸长了手,捞回菸灰缸。打开窗户,坐在窗檯上,点燃一支菸。她没有吸,只是将菸架在菸灰缸边缘,像点蚊香一样。她突然怀念起这菸味,听说二手菸也是会上癮的,果然是真的。那时候大家都很年轻,每天只会恣意挥霍着青春,不论是时间还是身体。要是有人提起要注意健康这回事,不是被当成异类,就是被当成玩笑话,压根儿没人睬理。
姜成瑄并不是她的第一任,可是她却是姜成瑄的第一个女人。或许是因为这样,她能容许姜成瑄在外逢场作戏,只是大家都以为姜成瑄是个花心大萝卜,却没有人知道那些都只是烟雾。姜成瑄从来就没有过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会有,牵牵小手是经常性的,可是要说到上床接吻,她总是谨守份际。
因为她瞭解她,即使嘴巴上不饶她,可心里从来没有怪过她。只是,这么多年了,如果还是如此不安于室,那往后的日子应该只是无限循环吧。这样和鬼挡墙的恶梦有什么分别?
这一次,她是真的想放手了,她看得出来,宋清秋对姜成瑄的感情绝不是一天两天而已。或许放姜成瑄走,对两个人都好。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把錀匙,看了一会儿,又放回去。
昨晚没有拉上的窗帘,漏进的阳光晒醒了姜成瑄。她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右手摸了摸另一半的床褥,依旧是凉凉的没有温度。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双手撑起身体。镜子破了,碎片洒落在地毯上面。没有关上的窗户,吹进的微风带起窗帘轻扬着,窗檯上的菸灰缸,里面放着一支燃到滤嘴才熄掉的菸,菸灰还完整地维持着原来的形状。
她一边拍着肩膀,一边打着呵欠走进浴室。抬头望向镜子,赫然看见脸颊上的那道咬痕。她笑了一下。镜子可以自己砸,菸可以自己点,但脸上的咬痕,她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自己咬上去。
满怀希望地走到客厅,看到空盪盪的空间,她失望地走回房间,趴到枕头上,只剩下若有似无的味道。她记得那人不是进了浴室又走回房间吗?为什么连待到她醒过来都不肯?
进公司之前,她绕到傅品珍的工作室外,那人在里头说忙似乎也不怎么忙。她就坐在工作桌旁,一边修着指甲,一边拿着挫刀指挥两个小助理整理分类衣服。她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没有走进去,就算走进去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后,转身搭电梯回自己的办公室。她讨厌最近一直叹气的自己,怀念以前可以肆无忌惮的自己。可是,这一切都是自己挖下的陷阱,只能莫可奈何地接受了。
「你的脸怎么了?喝醉酒拿脸去拖地板了?」骆佳珣看着姜成瑄脸颊上的伤口垫片,看那大范围的样子就是不轻的伤。
「被狗咬了。」姜成瑄语带怨恨地说着。
「谁被狗咬了?」傅品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脸上还带着挑衅的表情。
「没有人。」姜成瑄走到办公桌后,随手拿起一份文件遮住自己的脸。
「那请问没有人小姐,我们可以开会了吗?我可是很忙的。」傅品珍拉下那份文件,伸手摸了摸姜成瑄的脸,末了还做势要撕下那片伤口垫片,只是被眼明手快的姜成瑄给拍掉了。
「开什么会?」姜成瑄有些状况外。
「juliet第二张ep的企划会议。姜大经纪人,你该不会忘了吧?」傅品珍看到那臭得可以醃臭豆腐的脸,想了想还是别再逗她了,便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远离战场。刚才她就看到姜成瑄站在门外的身影,原本可以等到开会才碰面的,但还是习惯性地想过来逗逗她。
姜成瑄翻开笔记本,果然看到行事历上记载着会议的时间,就在十分鐘之后。她正想打电话问问宋清秋来不来得及赶回来,就看到宋清秋从容不迫地走进办公室。
「还以为你赶不及回来了。」姜成瑄带着炫耀的意味,走上前去拉着宋清秋的手。
「那里场地出了点问题,找了厂商协调完之后,又回演唱会场地去和工作人员开了一晚的会,早上就赶回来了。」宋清秋朝坐在一旁的傅品珍点了下头,便松开姜成瑄的手,坐到沙发的另一头。
「你自己开车吗?」姜成瑄看了下,只剩下两个女人中间的位子可坐,她索性靠到办公桌旁。做夹心饼乾的滋味可不好。
「不。跟我一起下去的同事开的。我们可以开始开会了吗?」宋清秋嘴上问着姜成瑄,眼睛却是瞟着傅品珍,「还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