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这中间的当事人只有他一个,要遭受什么他其实是无所谓的——反正他知道自己大概率死不了,而柏璇很快就又会回到国外,在那里柏钧给她安排好了一切。除了妹妹之外的一切代价柏钧都付得起,正常人都会本能的厌烦恐惧失去自由或是被人困在床笫之间,柏钧也不例外。但是他连这种恐惧都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比起饥饿、追债人的暴力或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将要失去亲人的绝望感,这种被人当做玩物的亵玩实在不算什么,若是完全抛弃那本就不剩多少的羞耻心,也许还能从身体的交缠中得到些许乐趣。但是现在不行了,因为季珵在乎。季珵用刚刚进入大人世界的年轻人看待人生第一个恋人的那种眼神看他,像在看待被小心放置在玻璃罩内珍贵而美丽的宝物。尽管多数时候他都表现的矜持而冷淡,但是柏钧见过无数人沉溺在爱河里的样子,所以他不说,他也知道。于是柏钧也不得不直起身来,稍微将自己再看重那么一些,做什么决定之前,都先想一想季珵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他在车里抽完了那根烟,发了个消息给下属。见面时对方难掩激动:“柏总,我们已经确定了,那个小子身上真的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下属将几张照片推过来,照片是偷拍的视角,因为拍摄者的紧张还有一些模糊或者不聚焦的画面,但是仍然能看到沉浸在淫靡的性交中的男男女女,而在角落里的两三个男人,赫然是政界颇有名气的几个司法部新星。“只靠这几个人就想让我把他从监狱里捞出来……我们可不做这种赔本的生意。”柏钧兴致缺缺道。下属一愣,解释道:“是,是的。只是对方说要先看到我们的诚意,不然就不肯拿出更重量级的证据。”柏钧敲了敲桌子,从容道:“我记得他进去之前借了不少高利贷是吧?”“是的。”下属说:“刘粲之前靠拍娱乐圈的绯闻照片敲了不少人的竹杠,花钱也大手大脚,名声传出去后得罪的人太多,大点的场所都进不去。财路被断了他还是改不了花钱的习惯,借了很多钱,现在他的妻女还经常被追债的人上门骚扰。”“那就把这个消息放给他。”柏钧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听说他老婆恨他恨到在他进监狱后没去看过一次,听闻这人极其宠爱女儿,估计他在里面也着急,就帮帮他好了。”“这样一来,他应该很快就会主动提出想见我们了。”下属说。“让他的那个大舅子去。”柏钧说:“最初不就是他帮他姐夫传出来的消息吗?”下属问:“对方会不会狗急跳墙找别人帮忙?”“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就只会来求我们。”柏钧笑吟吟道:“这种消息,到处找买家的话,不是摆明了想无声无息死在监狱里吗?刘粲还没那么蠢。”他站起来,整了整西装的领口:“做的干净一点,毕竟我们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这种政界的丑闻,和我们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送柏璇去机场那天天气很晴朗,柏钧陪着人在候机室等着,柏璇在旁边一会坐一会站,很着急的样子。柏钧冷眼看着,终于问道:“还有别人给你送机?”柏璇说:“我之前在学校里写的一个竞赛报告,今天评审人才批下来,我要把原稿带出去,这一段时间就要用,实在等不及之后再寄快递了,所以我拜托季珵去老师那代领然后帮我送过来。”柏钧一听,搭在一起的腿都放了下来:“你怎么没告诉我他要来?”“为什么要告诉你?”柏璇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们俩不是没戏了吗?那天搞的那么僵。”柏钧憋了半天,忍不住道:“那你也应该先跟我说一声啊!”两人正拌着嘴,柏钧越过妹妹的肩头,一眼就看见了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有个长腿的年轻人正稳步走过来。柏璇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终于来了。”她撇了眼柏钧,凉凉道:“眼睛都直了。”柏钧脸上已经挂上了微笑,季珵离这边还有段距离,他神色不变,嘴上见缝插针反击道:“妹啊,上了两年大学,学校里就这一个朋友吗?什么都要人家帮忙。”柏璇不甘示弱:“哥啊,活了三十年了,天底下就这一个男人吗?人家不喜欢你就喝酒买醉。”柏钧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因为这一小会功夫,季珵已经走到了面前,他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柏璇:“你要的东西。”柏璇打开看了看,欣喜道:“谢谢谢谢!真够朋友,下次回来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