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迷惑,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回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因着装裱精美,余鱼进门那会儿看上去咋呼以为是哪个印象派画家的手笔,听周瀚海这么一说不由得细看了一下。
画着一座笔触幼稚的房子,定睛一看,上面还歪歪扭扭写了一个“家”字,
余鱼其实根本不了解周瀚海的背景,也不知道周瀚海这样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家庭教育出来的,他知道的只是财经杂志上那个背景神秘的商业巨子。
周瀚海见他一直瞧着墙上那副画作,居然有些赧色,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拿了下来,反扣在墙边柜上。
“有什么好看的。”
余鱼移开了目光,沉默了片刻:“好像……都没听你说过你的家人呢。”
话刚刚出口余鱼就有些后悔,纵然是星期八的周瀚海都不愿跟他说起自己的原生家庭,更何况此时的周瀚海。
但周瀚海沉默一会儿居然缓缓道:“我妈在我十六岁的时候病逝了。”
余鱼大了胆子:“那你爸爸呢?”
话音未落,余鱼顿时感觉空气冷了几分。
“早死了。”
余鱼心里一紧,周瀚海的语气好像带着隐忍的怒气,如果不是余鱼自己问的,他还以为周瀚海说的是哪个仇家。
余鱼有些后悔问起了这个,因为周瀚海的脸色迅速冰冷起来,让余鱼有些害怕。
话题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周瀚海把画框往里推了推,然后将身上穿着的冲锋衣的拉链往上拉了一点:“我出去走走。”
还没等余鱼回答,他径直就开门往外走了。
余鱼看了看那紧闭的门,慢慢站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会儿,像是鼓足勇气似的走到墙面柜那里,慢慢将那相框拿了起来,近距离之下他发现那个“家”字右下角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署名。
六岁,周瀚海。
余鱼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那个深黑的夜里在猎猎夜风中抽烟的那个孤独身影。
余鱼坐在壁炉前许久,周瀚海离开的时候天还亮着,但现在,天已经黑了,窗外的星空愈发明亮,仿佛小时候的天台上的星空,周瀚海还没回来,余鱼走到窗户那里看了看,没看见什么人影。
远处的灯火影影绰绰的,这种欧洲小镇本就少有人烟,这样静谧的夜看上去愈发安静了。
余鱼有一点害怕,他套上外套,准备出去找他。
正准备沿着湖边的木栈道一路寻过去,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远远地走了回来。
余鱼跟了他这么久,哪里认不出周瀚海来。
他手上拎着一袋东西,哈着白气徐徐往回走着。
余鱼心里顿时一松,便停住了往前的脚步。
周瀚海远远地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扶着栏杆站在那里,后面是那座画里的房子。
他突然心里涌出一股热流,仿佛那个人一直等候在那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