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原本晶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就好似一朵娇花刚刚绽放就被严寒夺去了颜色。
上官清悦原本的好心情霎时消散殆尽,她将孩子护在身后,沉声道:
“山长大人不问缘由就指责我们家安乐,这不像为人师表该有的做派。”
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小辈指责,秦茂面上有些挂不住,他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对面的小姑娘,冷声问道:
“你就是上官兄的小女儿?我与你父亲是多年好友,也算是你的长辈。小姑娘,你这般无礼,可知会给整个家族抹黑?”
上官清悦听的直皱眉,不知父亲看中了对方身上什么品质,居然能交好这么多年。反正对于这种高傲又自负的人,与之待在一起一刻钟都是难熬。
“我出身乡野不懂先生口中的这些大道理,只知道不能让在乎的人受委屈。想来即便父亲知晓后,也不会怪罪于我。”
“哼,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君子以德服人,以暴制暴与恶人又有何异?
安乐这孩子天赋极佳,就像一块璞玉,须得精雕细琢才可能有一鸣惊人的那天。你莫要用狭隘的心思,带偏了他!”
小石头在上官清悦身后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红着眼睛大声说道:
“山长,若溪是我最重要的人,您不可以这么说她!”
“你!朽木不可雕也!”
秦茂本着爱才之心,才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这孩子若是好好培养,将来金榜题名必定指日可待。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心反倒遭了埋怨。
“若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好人被赞扬、坏人遭唾弃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之事?
孩子在您的书院饱受欺凌,小小年纪就要学会忍气吞声,让亲者痛仇者快,这就是您所说的道理?
那这些大道理在小女看来就是糟糠,趁早都弃了!”
“你!……”
秦茂抖着手指着上官清悦,对方却毫不在意,径直走向马车准备离开。
他忍不住大声吼道:
“简直无法无天,改日,改日我定要让你父亲给我个说法!不然,不然休想再回书院……”
他在原地气的面色铁青,上官清悦却充耳不闻,坐在车里闭目假寐。
直到再听不到声音,小石头才迫不及待的问道:
“若溪,咱们把山长得罪这么狠,真的没事么?”
“怕什么,一切都有我爹给挡着呢!”上官清悦满不在乎的说道。
今日一见,她确定枫山书院的山长就是个老古董,教书不为育人只注重科考,这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
即便名气再大,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自从被上官清悦带回家后,小石头一直被照顾的很好,他也无数次感叹自己的幸运。
但面对命运的骤然改变,他始终保持警惕,活的小心翼翼。生怕万一不小心做错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将被收走。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在书院饱受欺凌,他也不曾对家里人说过一句。
然而从今日起,仿佛一切都不同了。他心中的枷锁终于被彻底打开,好似笼中的小兽终于重获新生。
小家伙眼眶发红,激动的说道:
“若溪,我一定会快快长大,好好学本事。在不久的将来站在你身后,永远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