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澈的声名从某种程度来说,同赵鸢差不多。
在别人眼中都是不顾别人的身份或者地位,只要心中不悦,便会出口直言的。
这些是顾澈在世家子眼中的形象,因此一众世家子都带着一些惊喜的味道。比较起来,顾澈这些年已经很少在世家子面前走动了,此时这番作为一群世家子都有一些看好戏的姿态。
顾澈的话过于直接,一时间世家子都抱着看戏的心态,而场上的武将谋臣这些同顾澈比较相熟的却一下子愣住了。
同样意想不到的还有萧执,要说起来这本就是他所期待的事情,他这般落人脸面,一定是会有人跳出来替叶颐骂他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顾澈,“怎么?我骂到顾兄痛处了?”
顾澈嗤笑了一下,“我所知,萧先生是跟随李飒将军来的吧?”
顾澈称李飒是将军,然而场上已经颇有一些微词了,一个丢了自己领地来投奔叶颐的人,还能算作将军吗?
“自然。”萧执开口,“李公跟随叶公,执却没有,那又如何?”
“哦?”顾澈笑了一下,“那为何萧公子如今会在这里?”
顾澈这么一问萧执便愣了。
“你的附庸的附庸,自然未必是你的附庸,那么……”顾澈笑了一下看向李飒,“李先生有拿刀逼着萧公子来?还是不顾萧公子护国之心三求四请李公子过来了?
顾澈这么一说,四下哑口无言。
李飒张了张口,然后看了看萧执才向中间跪了下来,“请主公恕罪。”
李飒如今空有一身名气,然而却没有实际本事。若论造诣,比不过朝中其余文臣,若论为将领兵,却连自己的城池的守不住。
对于这样有名之人,叶颐自然是要收留,然而重用?
顾澈却不以为然。
因此顾澈并不怕她这番话拖李飒下水会得罪李飒,而李飒这样的人果然好面子,只会愚诚于此,这个时候这么一说既没有说萧执不对,也没有说顾澈说错。怎么处置的方式又丢给了叶颐。
然而这么做在顾澈看起来却愚蠢之极。
“明知此举会拖连李将军,却任然为之,此为不忠。”
“当众脱衣,不顾父母授予之身,此不孝。”
“赤身于众人之前,部分尊卑,此为不礼。”
“口出狂言,张狂而不自知,此为不智。”
“‘忠孝仁义,礼智信。’郎君就犯了七条,又有何颜面说别人。”顾澈一口气说完这些,然后才往一边直接退了过去。
顾澈言辞太过快,此时一退众人才反应过来,叶颐一抬手,“顾卿这是打算去哪。”
要说此时应该羞愧而去的自当是萧执,他本是觉得叶颐如今天下刚定,还未曾稳固起来,必然对于人才是多包容和愿意启用的。
因此他才敢在这次诞辰的时候大闹起来,因此这样一闹天下名士这么多眼睛都看着。叶颐必然不敢如何处置他,不但不能处置,他能够一针见血的说出这么多将臣的不是以这份才能和胆识,至少也会让他做一个议郎,让他大胆直言,进而查观四野臣子。
然而未曾想到顾澈这番话却一下子彻彻底底的将他贬低了下去,只怕今夜一过,他便会成为云州的笑话。
萧执对自己的才华本是极为自信的,然而此时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澈看着萧执的脸由白变红,再由红变青嗤笑了一声,然后堆这叶颐作了揖,“叶公见怪,非臣不礼,只是同这般小人坐在一起,让澈自认对不起先父的教导,请叶公不要见怪澈在诞辰还怠慢之事。”
叶颐笑了一下,还没开口让人带顾澈下去,顾澈便直接一甩袖就往一边走了。
顾澈这一走四下议论声都起来了。
哪怕如叶旗这些武将都纷纷的讨论起了顾澈今晚的举动。
萧执的鼓今晚没有舞上,却白白让人看了一出笑话,一时间四下都对萧执低看了不只一分。
叶颐的面子挽了回来,便笑了一下,“萧公子年少,心思不成熟也是自然的,各位不要见怪,今日是颐的诞辰,此事就不要再提了。”
叶颐这话一出,大度的姿态也表露无疑,而此间萧执的责骂连萧执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裸着身子只觉丢人,便迅速收拾着衣着退了下去。
顾澈退开之后却并没有离去,她还等着叶颐赏自己呢。
此时退到一边从侍女手里顺了一盘点心,一壶酒便往一边走了过去。
今日聚会本就是醉翁之意,出了殿门便再无其他人了,只有偶尔穿梭其中的侍女。
顾澈坐到湖边,把碟子放下便一边饮着酒吃起了小点心。
没一会儿便听到了匆匆而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