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朱虎护着天子十几年没回家,他妻女有怨言有牢骚实属正常。
今日之事确实抓得有点过火。
有人羞愧收敛,有人不甘无用功。
太常寺卿躬身出列:“陛下,臣等并非不给忠义伯面子,相反,臣等极为佩服忠义伯的赤胆忠心,所以才为他切身考虑。”
“忠义伯夫人的娘家人对天家大不敬,明摆着这事与忠义伯夫人脱不了干系。无知妇人仗功自傲,目无君上,不可纵容,这样的妻子对忠心不二的忠义伯绝无益处。”
张御史跟上:“作为大雍最忠心耿耿的臣子,忠义伯要是知道府中出了如此大不敬之事,只怕会气得吐血,臣认为他必然也会以大义为重,请陛下明鉴。”
一个明晃晃,一个暗戳戳。
所有的冠冕堂皇,都是为了把忠义伯夫人的名声搞烂。
有母不修,才有女不堪。
冯氏捂着心口摇摇欲坠,被一群男人在朝堂上这般指责评论,日后她还怎么做人。
这是要逼死她啊!
朱槿看到母亲抖着嘴唇说不出话,心里担忧,连忙伸手扶紧她。
然后怒目瞪着说话的大臣,鼓起勇气说道:“别人对天家大不敬关我们什么事,为何你们口口声声要把我母亲连带上。”
“你们没有亲戚吗?你们能保证你们的亲戚个个都跟你们一条心吗?”
“你们根本保证不了,可你们连查都不查,就如此污蔑贬低我母亲。”她越说越激动,眼睛都泛红起来。
“我父亲跟我母亲成亲才三个月就离家,十八年无音信,我母亲在婆家容不下,娘家冷眼看的情况下把我养大。”
“我们受过的苦难你们知道吗?我们的亲戚有多无情无义又无知无畏你们知道吗?”
“你们一点都不知道,就指责我母亲仗功自傲,目无君上。但凡你们去了解一下都不会这么轻易折辱冤枉我母亲,你们为官多年难道就是这般凭一句话就定论人?”
朱槿的接连怒问,让众多官员都心头一震。
轻率了,仗着当事人不在,他们搅起这摊浑水。
想着若能让天子改变立后主意,就说明他们臣子一心,尚存能量。
现在被这朱家女当堂颇有力量的质问,满朝文武都有点骑虎难下。
一方面觉得与女子争论,有损颜面。
另一方面,真正推敲起来,他们的指摘确实有点立不住脚。
看到朱槿勇敢发声,慕玄月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龙椅上的天子,却颇为意外。
他从未见过朱槿发怒,这是第一次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