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里一抽一抽的,林语伸手捏了捏眉心,又低头喝了口茶水,努力让自己静下来。
原来一切早有预谋。
怪不得,每次看他做题都有种奇怪感觉,总是出现一些不应该的错误,本以为是粗心大意,现在想想,哪里是粗心,简直是把心眼子都放在这些地方上了。
“我也想慢慢来的,等你先喜欢上我。”
因着林语郑重思忖的样子,萧锐舔舔并不干燥的唇,低低加了一句,“但是我昨天没控制住哥,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他的眉尾飞扬,眼睛很亮,神情很傲,语气却很轻,隐约带着种讨好的意味。
然后他不再多说,就这么注视着林语,等待着林语的决定,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
厨房里面的窗户没有关死,风雨声一阵紧过一阵,裹着雨丝的冷风吹进屋内,带来一股潮湿微腥的气味,这让林语想起,两人的生活真正开始有交集的那一日,也是这个时间点,也是这样大的雨。
斟酌了一下用词后,林语抬起头,眼神冷静清明,温和但很清晰地开口,“萧锐,不管怎么样,先要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你帮了我很多,也救了我,我真的非常感激”
“商铺的事,我代表朋友谢谢你的慷慨大方,如果你想收回去也没关系”
“至于补习,既然你不需要,或者说以你的身份地位,要找最好的补习老师也就是一句话的事,那我就不必再去献丑了,以后就取消吧。”
“你还那么年轻,将来要面对的人和要做的事会越来越多,以后我也会很忙,我们都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补习上,对吗?”
说完后他平静地直视萧锐,连头都没有偏一下。
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萧锐不可能听不懂。
空气在沉寂中渐渐绷紧,吊灯因为窗缝刮进的风微微晃动,使得萧锐年轻又锋利的脸在光影交界中晦昧不清,高鼻薄唇的五官线条愈加立体挺拔,不再掩饰后,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冰冷压迫感变得很强烈,林语觉得他似乎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略显奇怪。
“——好。”林语听见他慢悠悠地说,“那就把补习课取消掉。”
林语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看到萧锐眼角眉梢间丝毫没有恼羞成怒的迹象,刚才那种压抑的逼迫感也在几秒钟内消失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懒懒地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
以这位少爷的心高气傲,只要说清楚了,他应该也不屑于再纠缠
林语心里生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几不可闻的吐出一口气,朝萧锐微微颔首,“谢谢你的理解。”
晚餐已用完,谈话也宣告结束,萧锐喝完热茶后便站起身告辞,挡在他脚边的暖暖被他用两根手指拎起来放上沙发,深觉受辱的幼猫气得朝他龇牙咧嘴。
尽管这会儿屋外风雨急涌,林语也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客气话语,还将那套书册也取出交还,萧锐眉头一挑,“好不容易找到带回来的,你看完再说。”
林语一时语塞,想了想,只能微笑着说了句,“谢谢,那我看完再给你送过去,你慢走,开车小心。”
已经出了门口的萧锐站定在昏暗灯光下回头,年轻俊美的脸上表情正常,嘴角微微翘起,“好。”
一转身,眉梢眼角中藏着的狠劲便浮了出来,令人不寒而栗。
林语瞧不见他的表情,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直到他高挺优越的身形消失在楼梯间,才关上门返回屋内。
不一会儿,他从客厅的窗户看到萧锐的车冒着大雨驶离,那台黑车也跟在后面离去。
收拾完厨房后还没到九点,屋外夜空暗得犹如被人泼了墨,小区里的树被吹得一会儿倒那边一会儿倒这边,跟世界末日来了似的。
这样的天气待在灯光温暖的室内有种特别的安全感,林语以最快的速度洗了个热水澡,钻进温暖被窝,关上小夜灯,什么也不去想,很快就睡着了。
但那梦魇般的一幕又出现在梦中,某些本来很模糊的记忆画面突然开始变得清晰
唇舌被凶狠啃咬,口腔被狂热舔舐,充满了血腥的铁锈味,扣在他后颈的那只手因为太用力以至青筋暴起,盯着他的那双通红眼睛疯狂而饥渴,强烈的被侵占感让人窒息,他根本喘不过气,难受到马上就要死去
大汗淋漓的林语骤然惊醒,听见风雨交迸怒鸣,他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平躺的姿势,在黑暗中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额间,默默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