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上联是什么,你说说。&rdo;
&ldo;上联出的是&lso;烟锁池塘柳&rso;。五个字含有金木水火土五行。&rdo;
梁鼎芬冷笑道:&ldo;汤生你真是孤陋寡闻,这联早就破了。你没有去过虎门炮台吧,虎门镇牌坊上就有这副联。&rdo;
辜鸿铭说:&ldo;我真没去过,你给我说说吧!&rdo;
梁鼎芬说:&ldo;虎门牌坊上一边写的是&lso;烟锁池塘柳&rso;,另一边写的是&lso;炮镇海城楼&rso;。&rdo;
&ldo;炮镇海城楼。&rdo;辜鸿铭重复了一遍,&ldo;也有金木水火土,且在虎门炮台边,真的是对得好。&rdo;
梁鼎芬说:&ldo;这是从武的角度对此上联,还可以从文的角度来对。汤生,下次请你到我的书房里去看看,我书房里挂的就是从文的角度来对的。&rdo;
辜鸿铭说:&ldo;你先念给我听听。&rdo;
梁鼎芬一本正经地说:&ldo;你仔细听着:烟锁池塘柳,秋吟涧壑松。&rdo;
&ldo;秋吟涧壑松。&rdo;辜鸿铭慢慢地复诵着,突然他发现了问题,&ldo;不对,你这&lso;吟&rso;字不适合,金木水火土,其他四字都包含了,惟独&lso;金&rso;没有,&lso;吟&rso;与金无关。&rdo;
梁鼎芬又一声冷笑:&ldo;辜汤生,你平时目空一切,自诩对中国学问都已通了,露马脚了吧!我写的&lso;吟&rso;正含有&lso;金&rso;,它是口字边加一个&lso;金&rso;。&rdo;
&ldo;吟字还可以这样写吗?&rdo;辜鸿铭灰蓝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ldo;当然可以这样写!&rdo;
看到辜鸿铭这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大家都笑了起来。
&ldo;汤生呀,你的中国书是读了不少,但有一本书,你下的功夫还不够!&rdo;张之洞笑道。
&ldo;哪本书?&rdo;
&ldo;许慎著的《说文解字》。这部书要读好读透读烂,作起对联来就心里有底了。我再给你们讲个故事吧&rdo;。张之洞又来了兴趣,&ldo;那年在湖北学政期间,我与各府县教授训导们聊天,我出了一个上联请他们续下联。上联为:木未成材休纵斧。诸公说,这太容易了,于是每人都续了一个下联。我说,你们都续得好,但不是最佳的,我这里有一个最佳的下联。道是:果然一点不相干。&rdo;
袁昶、梁鼎芬等人都愣住了,这叫什么下联,毫无一点关联之处。
张之洞笑笑说道:&ldo;你们发呆了吧,他们当时也发呆了。我说这就是下联,看起来真的是一点不相干,仔细想想却是字字相扣。经老夫这一说,他们细思一下后,都明白了,大家乐得放声大笑。&rdo;
就在这个时候,袁昶、梁鼎芬等人也都明白过来,都说:&ldo;是的,是的,字字相扣,香帅这联制得再无话可说了。&rdo;
辜鸿铭琢磨半天,还是琢磨不出个名堂来,便问:&ldo;香帅,您这对联是怎么对的?&rdo;
&ldo;怎么对?&rdo;张之洞摸着胡须说,&ldo;这叫无情对!&rdo;
&ldo;无情对!&rdo;众人一时间都哄堂大笑起来,惊得太白楼上的几只麻雀都吓得飞走了。
袁昶突然想起京师有个传说,说的是张之洞曾经将自己的名字与&ldo;陶然亭&rdo;三字制成一副佳联,但他不便当着老师的面直呼其名,遂不提起这事。趁着兴头,他以主人的姿态说:&ldo;各位请吃菜喝酒;我是多年来没有过这样快乐的时候,今日与老师和各位来个一醉方休。&rdo;
梁鼎芬有意让辜鸿铭出点洋相,便说:&ldo;香帅,我们来联诗吧。联不出的,罚他三杯酒!&rdo;
袁昶立时表示赞成,杨锐也同意,辜鸿铭没有做声。
张之洞说:&ldo;我们今天谈的都是对联,干脆续联吧!&rdo;
梁鼎芬马上说:&ldo;好,就续联。&rdo;
张之洞想了想说:&ldo;有一联也号称难对,其实也不是很难,我念出来下联,各位都对出上联来。汤生可放他一马,先让他看看阵势,长长见识,以后好努力。&rdo;
袁昶摆出主人的宽容来,说:&ldo;汤生毕竟于制联是外行,这次就免了。&rdo;
辜鸿铭最是个好强的人。他是不懂制联,但又不高兴另。人瞧不起他,便说:&ldo;说不定我也可以对得出哩!&rdo;
梁鼎芬说:&ldo;你对得好,我们陪你喝一杯,若对得不成个样子,还是得罚三杯!&rdo;
&ldo;罚就罚!&rdo;辜鸿铭一副倔强的神态。
&ldo;这下联是&lso;三光日月星&rso;。&rdo;张之洞左右望了一眼,不见陈衍在座,便说:&ldo;石遗不知到哪里去了,你们三人,爽秋、节庵、叔峤依次来吧!。&rdo;
袁昶本不是制联的能手,但他知道这联有人对过,这是凑兴饮酒,又不是自己制新联,把别人现成的偷过来应付一下是没有人指责的;便随口答道:&ldo;六脉寸关尺。&rdo;
众人都鼓掌。张之洞说:&ldo;这是前人现成的。他今天请我们喝酒,看在这点上,我们就宽恕他吧。节庵,你是此中高手,不能偷窃,要自己制。&rdo;
梁鼎芬想了想说:&ldo;八旗满蒙汉。&rdo;
其实,梁鼎芬的这个上联也不是自己的创造,但张之洞没有听说过,便说:&ldo;节庵这上联制得好。我大清人关之前,便有满洲八旗、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用八旗满蒙汉来概括,又准确又新颖,通过了。叔峤,该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