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三听的舒展了眉毛说道:“那还有人和呢?”
郑焰红说道:“人和么……虽然表面看起来,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之中,咱们的人和分值最高,其实并不然!”
夫妻俩都在宦海沉浮多年,认识当然一致,赵慎三黯然点头,这也是他的顾虑所在。
郑焰红说道:“虽然白书记跟咱们私底下亲戚相处,其实,因为咱们跟李伯伯和爸爸感情太深,他一时半刻是绝对无法心无芥蒂的。”
赵慎三忍不住叹息一声说道:“何尝不是如此呢!现在又多了龙龙这一层,白少帆恐怕是心知肚明的,我等闲也不想求白家办事,否则他们一旦将来有了要求,咱们硬不起来拒绝。”
提到龙龙,郑焰红瞬间化身护崽母狮子,怒目圆瞪说道:“他白少帆敢!我给他皮揭了!这一层顾虑你很不必担心,我早就做了了断了。
但即便如此,直接去找白书记还是不妥当的,很容易引起他的反感,觉得你这个人得陇望蜀太过贪心,刚给你一个实职市长,不足一年你就又想市委书记了。
嘿嘿,如果秦东军足够聪明,在应对审问过程中再给你添点佐料,把他的倒霉归功于你的挤兑,白书记绝对会相信,毕竟你那‘猛虎市长’不是吃素的,从而对你产生排斥,就算有姚省长陈书记方书记一力推举,你也悬!”
赵慎三瞪大了眼睛,最后这一点他原先并没有考虑到,但却是非常非常有可能的!
秦东军此人虽然不着调,却素来有被害妄想症,赵慎三没搭理他那阵,他就疑神疑鬼的,何况经历了检举超生事件后,两个人的和解也是勉强的很,如果再有别有用心的人略加引导,秦东军绝逼会毫不犹豫的拉赵慎三下水。
刚刚赵慎三已经讲了魏红莲死了,秦东军要倒霉的前因,郑焰红心思缜密,分析起来纤毫不漏,沉吟着说道:“虽然秦东军被查问,是因为魏红莲死了公安先介入调查,但终究他是主要党员干部,一旦省里确定对他上手段查问,纪委必然会介入。
魏景山书记对你一向排斥,跟秦东军两个人又是一起合作坑过你的,如果你对市委书记位置没有想法,或许不会闹什么幺蛾子,一旦魏书记知道了你在活动,你觉得他会大公无私到不做手脚吗?”
赵慎三苦笑道:“以魏书记的情操,是一定会落井下石的。”
郑焰红说道:“所以,这件事不能慢,却也不能快,更不能明着来。”
赵慎三说道:“那你觉得该咋办?”
郑焰红笑了说道:“你倒是干脆当甩手掌柜了,怎么一直问我,我就不信你没有主意。”
这还真不是赵慎三谦虚,事关他自己的前途,他真是拿不准咋办才稳妥,听到妻子问,眉头都皱了起来说道:“要不然,让二叔帮帮忙,从高层往省委渗透这个想法?”
郑焰红果断否决:“绝对不行!李伯伯在时,因为咱们跟爷爷家的关系,已经让白书记数次吃瘪,他对这一层可是忌惮的很,如果这样操作,九分的胜算只剩下两分了!”
赵慎三有点急眼的说道:“那到底该咋办啊?难不成让老师出面?”
郑焰红还是摇头:“陈书记出面,还是李伯伯的影子在摇晃,你忘了上次因为查不查你超生的问题时,陈书记一力担保,白书记却偏偏答应了魏景山调查你的请求吗?
白书记他……唉,他是一个超级细心的人,陈书记再次力荐你,他不会不联想的啊!”
赵慎三怄气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也不知道你说的七分的九分的胜算从何而来,干脆我死了心,乖乖回去当我的市长算了。”
郑焰红看老公毛了,赶紧凑上去亲亲说道:“别急别急,你这一大清早猛地给我这么大一惊喜,我也得慢慢消化了才能从容计划,这天上掉下来的机遇,怎么能白白放弃。”
看丈夫遇到这种紧要关头,满脸患得患失的模样,郑焰红当然知道,这种可遇不可得的机遇,必须竭尽全力去争取,可是刚刚分析给丈夫听的时候,郑焰红何尝不是自己在计算筹码,赵慎三的优势的确一大堆,但短板只有一条就足够致命了,那就是资历!
想当初郑焰红都是正处级领导好几年了,赵慎三尚且是一个连副科都不是的小科员,这些年经过他不亚于殊死拼杀般的努力,终于迎头赶上,跟她一同成为正厅级干部。
但论起资历来,郑焰红从云都市长位置上,调任去河阳担任市委书记,固然是李文彬跟卢博文都在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可也不可否认,她本身的资历足够了。
而赵慎三,刚担任地市级领导不足一年,市长椅子还没坐热,就巴望市委书记,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其实并不好操作。
那么,用什么法子能够弥补这个短板呢?
如果让赵慎三去姚省长那里,诚恳真挚的摆明南平的工作现状,以及秦东军出事会给南平工作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告诉姚省长,让赵慎三担任市委书记,另外选择一个市长,对于南平工作的飞跃是最稳妥的搭配。
姚省长对赵慎三一贯欣赏,反对意见不会太大,他如果在常委会上提出这个意见,赵慎三会有几分支持率呢?
郑焰红默默推算,姚省长是发起人肯定是支持,然后陈书记跟方书记不用说,李广盛部长也是会赞同的,白书记和文省长的概率都是一半一半,魏景山书记是绝逼要反对的,其他的常委,如同接替魏景山的省委秘书长柯福山等人,他们夫妻完全不了解,更不能指望。
在郑焰红看来,有一点危险,都不能用公开提议上会研究这个法子,因为这个法子成便成,不成就彻底不成了!
这么算下来,最大的阻力就在于魏景山,这块石头堪称又臭又硬,搬不开绕不过,还会影响其他人,委实是一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