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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ldo;知道吗，你这样会失去朋友的，&rdo;她一边说一边穿上大衣，&ldo;就这么给人打电话，要求审问他们。&rdo;

斯特莱克嘟囔一声。

&ldo;你不在乎吗?&rdo;罗宾问，这时他们离开温暖的酒吧，走到寒冷刺骨的室外，雪花刺痛了他们的脸。

&ldo;我还有很多朋友呢。&rdo;斯特莱克并没有夸大其词。

&ldo;我们应该每天吃午饭时都喝杯啤酒，&rdo;他说，用拐杖支撑着沉重的身体，两人低头抵挡漫天飞舞的雪花，朝地铁站走去，&ldo;在工作日让自己歇口气。&rdo;

罗宾为了迁就他调整了自己的步子，听了这话脸上露出笑容。自从给斯特莱克打工以来，就数今天过得最开心，不过，马修还在约克郡帮着筹划他母亲的葬礼，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她连着两天都去了酒吧。

第二十七章（1）

我应该相信一个人，虽然我知道他背叛朋友!

‐‐威廉&iddot;康格里夫，《两面派》

大雪像一幅巨大的地毯，缓缓覆盖整个不列颠。早间新闻显示，英国东北部已是白雪皑皑，汽车像许多不幸的白羊一样陷在雪地里，车灯微弱地闪着光。伦敦在黑云压城中等待着大雪来袭，斯特莱克一边穿衣服，一边扫了一眼电视上的天气图，不知道第二天驾车去德文郡的计划能否实现，甚至不知道五号公路到时候能否通行。他虽然打定主意要去跟行动不便的丹尼尔&iddot;查德见面，认为查德的这番邀请十分奇特，但是眼下腿疼得这么厉害，即使开自动挡的车也让他心里打鼓。

警犬应该还在乱沼地搜寻。膝盖肿痛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他一边戴假肢，一边想象着那些警犬，它们敏感的、不断颤动的鼻子在新近填埋的垃圾里寻寻觅觅，头顶上是逐渐逼近的滚滚乌云，以及在半空盘旋的海鸥。由于冬季日短，警犬可能已经开始搜寻了，拽着它们的训练员在冻成冰的垃圾堆里跑来跑去，搜寻欧文&iddot;奎因的内脏。斯特莱克曾经跟嗅探犬一起工作过。它们蠕动的臀部和摇晃的尾巴，给搜寻增添了一种不协调的愉快色彩。

下楼的过程痛苦不堪，让他心生恐慌。当然，在理想的情况下，他前一天会在断肢上敷一个冰袋，把腿高高翘起，而不是在伦敦城里走来走去，就为了让自己不去想夏洛特和她的婚礼‐‐婚礼即将在克洛伊的城堡那座修复一新的教堂里举行……要说克洛伊的城堡，不能说克洛伊城堡，那该死的家族听了会生气。还剩九天……他刚打开玻璃门的锁，罗宾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龇牙咧嘴地赶过去接。是布鲁克赫斯特小姐那个多疑的情人兼老板，他告诉斯特莱克，他的女秘书患了重感冒，在他的床上养病，所以斯特莱克不用去跟踪监视了，等秘书病好了再说。斯特莱克刚把话筒放回去，电话又响了。是另一个客户卡洛琳&iddot;英格尔斯，她用激动的声音宣布跟她那出轨的丈夫和解了。斯特莱克言不由衷地表达了祝福，就在这时罗宾进来了，脸冻得通红。

&ldo;外面越来越糟糕了，&rdo;斯特莱克挂上电话后，她说，&ldo;是谁呀?&rdo;

&ldo;卡洛琳&iddot;英格尔斯。她跟鲁伯特和好了。&rdo;

&ldo;什么?&rdo;罗宾惊讶地说，&ldo;在他搞了那么多脱衣女郎之后?&rdo;

&ldo;他们要为了孩子把婚姻维持下去。&rdo;

罗宾难以置信地哼了一声。

&ldo;约克郡的雪情很严重，&rdo;斯特莱克说，&ldo;如果你想明天请假，早点动身‐‐&rdo;

&ldo;不用，&rdo;罗宾说，&ldo;我已经给自己订了星期五晚上的卧铺，应该没事。既然英格尔斯的事不用管了，我要不要给一个正在排队的客户打电话‐&rdo;

&ldo;先别忙。&rdo;斯特莱克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没能阻止一只手滑向肿胀的膝盖，那里又是一阵剧痛。

&ldo;还疼吗?&rdo;罗宾怯生生地问，假装没有看见他疼得满脸抽搐。

&ldo;是啊，&rdo;斯特莱克说，&ldo;但这不是我不想再接客户的原因。&rdo;他尖锐地补了一句。

&ldo;我知道，&rdo;罗宾说，背对着他，给电水壶通上电，&ldo;你想集中精力调查奎因的案子。&rdo;

斯特莱克不能确定她的语气里是否含有责备。

&ldo;奎因太太会付我钱的，&rdo;他短促地说，&ldo;奎因买了人身保险，是奎因太太让他投保的。所以现在有钱了。&rdo;

罗宾听出他防备的口吻，心里有些不快。斯特莱克是在假设她把钱放在第一位。难道她没有证明自己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吗?当初她就是为了斯特莱克拒绝了报酬高得多的工作。难道他没有注意到，她是多么心甘情愿地帮助他证明利奥诺拉&iddot;奎因没有杀害丈夫吗?

罗宾把一杯茶、一杯水和扑热息痛片放在他面前。

&ldo;谢谢。&rdo;他咬着牙说，被止痛片弄得有些恼火，虽然他很想吞下双倍的剂量。

&ldo;我叫一辆出租车，十二点送你去佩斯卡托里饭店，好吗?&rdo;

&ldo;拐个弯就到了。&rdo;他说。

&ldo;要知道，过分的自尊就是愚蠢。&rdo;罗宾说，这是斯特莱克第一次看到她露出发脾气的迹象。

&ldo;好吧，&rdo;他扬起眉毛说，&ldo;我就坐那该死的出租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