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博闻浑然不知道自己成了某人的眼中钉,暂时安顿好王思雨之后,他忙里偷闲的愉悦起来。
可喜可贺,这是重逢后常远第一次对他表露善意,他脑中翻来覆去的回放着这人惊慌的神色,有点心花怒放:&ldo;小远,刚才谢谢你,说实话,我有点……那个,受宠若惊。&rdo;
这词说出来真矫情,可是邵博闻犹豫了一秒,还是觉得它最适合。
常远尴尬得耳廓发热,他虽然看不见自己当时的表情,但想必也冷静不到哪里去,这跟不纠缠风马牛不相及,魂飞魄散还差不多。
他恨透了这种不干脆,偏偏心又不肯听话,他捧了点水扑在脸上郁闷的洗了又洗,口是心非道:&ldo;不客气,下意识反应,最后都没事。不过你在这儿干什么?&rdo;
邵博闻也正想问他:&ldo;刘欢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呢?&rdo;
他不放心是对的,张立伟总是不在现场,常远心里想着,把手又泡进了水里,说:&ldo;张总也不放心,让我来看看。&rdo;
可是看也看过了,警察也来了,然后呢……按照社会的规矩,像这些为温饱奔波的普通人,大都是没有然后的。
邵博闻一直在用余光瞥他,见他突兀的沉默下来,不难联想他在低落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说:&ldo;别这个脸,你救过后面的小姑娘。&rdo;
我什么脸了?常远腹诽着抖掉了他的咸猪手,有点懊恼:&ldo;扯淡,我自己都是你从茶馆里捞出来的。&rdo;
&ldo;你想救她,我想救你,所以结果才能皆大欢喜,&rdo;邵博闻安慰道:&ldo;小远,很多事情确实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但它们一定是相互影响的,即使你今天在这儿洗完手就走了,你也帮过那姑娘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不帮这些人,你也不欠他们什么。&rdo;
道理常远都懂,但他还是忍不住惦记,跟放不下邵博闻一样拖泥带水,常远用力地甩着手上水,破罐子破摔的说:&ldo;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总在想,有一天我遇到了这种不公平,却没有人帮我,我是什么心情?&rdo;
邵博闻蓦然就被戳中了心底最软的地方,他喜欢的人虽然有些莽撞,却仍然善良。
&ldo;有人啊,&rdo;他勾住常远的脖子往胸前带,怒刷存在感:&ldo;在这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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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乐成出门没看黄历,一眼就看到了最瞎眼的一幕。
邵博闻跟某宝勾肩搭背、亲密非常,那副哥俩好的无知模样简直让人愤怒,所以他到这两人跟前的第一件事,就是踢了他一脚,气不打一处来:&ldo;你不是在k市修窝棚吗?怎么又到荣京的工地上来了?&rdo;
紧接着他换了个斜眼,阴阳怪气:&ldo;还有这谁啊,跟咱家小时候那个妈管严的邻居,长得可、真、像。&rdo;
邵博闻膝盖上挨了一下,力道却并不重,邵乐成一直都有病,中二病,所以他从不跟他一般见识,直接上手揍,他站起来作势要抽他:&ldo;你平时就是这么给何义城当助理的?&rdo;
邵乐成十分机警,眼疾脚快的弹开了,抱以一声嘲意十足的冷笑:&ldo;你能跟何义城比吗?&rdo;
常远以前是看邵博闻的面子故作大度,现在连邵博闻都揍,忍他也就没道理了。
他舀了一把水往胸前泼,想捋点那些沙子,就事论事的说:&ldo;那很巧,先生跟我以前的邻居长得也像,一个嘴馋的胖子。&rdo;
他受到的教养告诉他人得留点口德,但甄别留与不留的对象,也是人生的一门学问。
邵博闻打死邵乐成的心都有,公平起见至少也该叫常远少说两句,然而大概是色令智昏,他只想有点想友情提醒邵乐成:常远在p19当监理。
监理是什么概念?就是扯百家皮还得立于不败之地的队伍。而常远的等级,他已经够换个公司当总监了。
胖是邵乐成的黑历史,谁提他跟谁急,只是他没想到常远这个小公主竟然敢当面踩他的痛脚,惊讶碾压愤怒,他直接被气笑了,错觉认为这人好像牛逼了不少。
他仔细打量常远,见他除了身上脏点,模样和神情都很干净,挖苦起人来对仗得跟个排比句似的,分明是已经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