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扶着我和谢审言一同转身,那老仆人跟了谢审言,哥哥钱眼李伯他们分开众人,大家慢慢地走出去。耳边听人们在议论纷纷:
&ldo;这个怪了去了!听着明明是那小姐害了那谢公子,手段残忍成那样儿,谢公子还愣不让她认,两个人争,可倒最后还都不是他们干的了!&rdo;
&ldo;大概是那个逃奴编的,谁受了那些还来替她顶罪。&rdo;
&ldo;老仆人说有伤痕哪!&rdo;
&ldo;年纪大,看花了眼了吧……&rdo;
&ldo;你没听那小姐一个劲儿地护着那公子,连坏话都不让说,哪会打他呀?&rdo;
&ldo;就是,别说别人说他什么,他自己说自己,那小姐都气得要死呢……&rdo;
&ldo;那马大人想打那公子,你看那小姐急成什么样儿?她根本不可能对他下那毒手啊……&rdo;
&ldo;也不见得,她出手不就推了他一个大马趴?&rdo;
&ldo;那和打他可不一样!&rdo;
&ldo;她也说要打死他来着!&rdo;
&ldo;说了这话?&rdo;
&ldo;说了说了,我听见了,她说,我打死你这个正是如此……&rdo;
&ldo;你听清楚了再说,打的是&lso;正是如此&rso;,又没说打他……&rdo;
&ldo;肯定得打他,不可能是打&lso;正是如此&rso;……&rdo;
&ldo;就是打他,又怎么了?打是疼骂是爱,懂什么呀你,先娶个媳妇儿再说吧!&rdo;
……
我们到了外面,人们还追围着我们。我说不情楚我的感觉,原来憋着口气要自己过这一关,想让他看看我用不着他的帮忙,可他却来帮了我个大忙,逼得我又欠了他的情!可是微微的泄气之余,更多的是高兴。他放下骄傲,陪我跪在那里,我也不觉得这是场羞耻了……可我这些月来在心里说的他的坏话都白说了吗?我难道没有看到他和女子们在一起吗?不是说一次都不原谅了吗?他不是说不想娶我吗?……
一直走到府中的马车前,我还是没和跟在我身后的谢审言说话。他默默无声地走开了,哥哥追了几步过去说道:&ldo;审言,多谢你!有时间请来我府过访。&rdo;谢审言轻声回答说:&ldo;谢谢玉清相邀,我定前往。&rdo;我没说话,可禁不住嘴角翘起来。钱眼在不远处说:&ldo;娘子,我敢打赌,知音笑了!是不是?&rdo;我忙偷眼看去,谢审言的背僵住,我想隐去笑容,可没能够,杏花笑着说:&ldo;夫君真是聪明,小姐是笑了。&rdo;谢审言的肩膀似是落下了些,我气恼道:&ldo;你们倒夫唱妇随地算计我了!&rdo;他们都咯咯的笑了。
闻讯
上了车,坐下来,我才觉得要虚脱了似地。全身的骨头像一下子都被抽去了,但我还是有些自满:至少这一次我没像那次械斗之后,被吓得神经分裂。看来即使胆小的人,多经历几次场面,也能变得麻木了。
车行好久,远离了那些围堵的人,我才撩起小小车窗的帘子,向外望去。满街阳光,沿街的店铺外,人们喜笑颜开地走着。奇怪,我来时也看了看外面,那时的人们大多满面愁容。还有,我来时怎么没注意到有这么多金字招牌和花里胡哨的门脸儿,一定是我当时心思混乱。
杏花看着我微笑,我只看着外面,不愿和她说话。但我管不了别人的嘴,杏花还是开口道:&ldo;小姐,心里舒服了?&rdo;
我装没听见,不答话。杏花出声轻笑。
我发现那些淳朴的人无心说出的话有时能正中靶心,也许因为他们胸无耿介,能直接到看真像。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真的是很舒服。想起谢审言说的半年,该是从他拒婚起算的。他说他不容易,谁容易了?前三个月,我过的那叫痛苦。湖边餐馆一见后,我过的那叫气愤!这个把来月心思终于淡了,但多少总隐着股邪火。他有什么可抱怨的?还不是他自找的?我招他了吗?受这份罪!想起来我就生气!现在觉得畅快了些,大概因为在公堂上,对着他大喊大叫了一顿,散掉了点儿火气。还让我高兴的是,他看样子也没生气。想当初,我那么小小心心的,唯恐惹他烦恼,现在看来,大可不必。理智上,我知道我又欠了他一个天大的情,可感情上却没有了以前那么惴惴不安的歉疚之心,连还他的人情的想法都没有。我怎么了?占便宜没够吃亏难受?……
在稀奇古怪的情绪中,我们回到了家。一群人到了大厅,爹和丽娘早在焦灼等候。我懒得说,哥哥钱眼和李伯他们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丽娘初时难受,接着担心,然后微笑。爹倒是沉得住气,苦着脸听了全部,最后叹了口气。
丽娘看着我说:&ldo;后悔了没有?谢公子受了那么多的罪,你还这么狠心对他。&rdo;
我不服:&ldo;我怎么狠心了?我不能因为可怜他就接受了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