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水平明显比不上周围新近扩张起来的新城,偃师、平县、河阴、谷城,随便挑出一座,虽然规模不比洛阳,可城内生机勃勃的氛围,绝对不是暮气沉沉的洛阳所能奢望的。经过几次折腾,除了一些特别念旧的人还坚持留下来外,大多是对高勇新政感到不满的外地世族。天子脚下高勇总不敢肆无忌惮吧,看看洛阳城还不是在皇帝手中!想到这些,一些心思活络的家族纷纷派人进驻,互通消息、拉帮结派、渗透朝臣,希望有朝一日推翻高勇的“暴政”,还天下以太平。
对于这些,刘协心知肚明,却偏偏不去管,更不表态。杨奉说得好,既然高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皇帝又何必自讨没趣呢?说不定这又是高勇的计谋,想以此打击皇帝威信。刘协还是年轻,明面上听从了杨奉建议不闻不问,私下里仍忍不住派心腹暗中联络,壮大势力。
眼见于此,荀数次旁敲侧击出言提醒,却不为刘协所喜,反而日渐疏离。满腹愁苦无处发泄,只落得伤身伤气。
若非杨彪常常探访,只怕荀真的要大病一场了。
离开皇宫,杨彪了看漆黑的夜空,轻叹一声登上车驾,不待车夫询问,便挥了挥手道:“去荀府!”
于是,喧嚣的街巷上突然这么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一幅老态龙钟的模样,慢悠悠的穿行……
“杨太尉来了?快请!”心忧国事的荀越发清瘦,鬓角点点斑白,提笔的右手已开始偶尔失控。喜气洋洋的年夜,荀府前院勉强算是热闹,可穿过中堂后,就立刻陷入一片沉寂。诺大的院落只有几间屋子亮着烛光,仆人们大都聚集在前院显得这里空空荡荡。
触景生情,杨彪心中不由一阵酸涩。帝有些过了,天下间能有荀公这份气魄者屈指可数,只可惜朝臣妒忌者有之、防备者有之、漠视者有之、陷害者有之,种种汇聚在一起,才造成如今荀府门可罗雀的景象。可叹朝中大员为官多年,却始终无法参透权利、关系、人情三者的联系。放着深受高勇重视的荀不来,偏偏去拜访赵达、朱灵这等武夫!
“多日不见,杨公清减了!”荀拱手道。
“彼此彼此。都是操劳命不开、挣不脱。”杨彪摆手道。“年夜冒昧拜访。彪只想与荀公把酒论赋。暂时忘却时世纷繁。安心做一晚南山老翁!”
“呵呵。正有此意。请!”
不多久几碟清淡小菜。两壶陈年老酒摆在了二人面前。荀倒满两杯酒。淡笑道:“风不停。心难静。缠缠绕绕几多愁。白了头。自烦忧。先干为敬!”
杨彪摇头苦笑:“每次你都要诉苦。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言罢亦杯酒入肚。
“不后悔。只是没想到高兄弟动作如此之快眼之间扫荡东西南北。大势几已在握!”
“哦?”听到这话。杨彪怔住了。什么叫几已在握?那就是还没有把握阿!可眼下高勇地势力可谓如日中天。大势不过是其手中地玩物罢了!
“不相信?”荀突然笑了,“本来不想提起这些话题的。说实话,高勇不该选择此时与匈奴开战!”
此言一出,杨彪大吃一惊荀即使离开了高勇的权力核心,仍有获得消息的渠道。可惜的是皇上不懂得利用,否则又何必处处受制于人。
“荀公的消息灵通啊!彪也才刚刚得知高勇集结大军准备开战,想不到已经打起来了!只是不知战果如何?”杨彪兴趣大起。匈奴人的利害他可是深有体会,毕竟霸占了草原数百年不是乌桓、鲜卑这等暴发户可比,即使暂时衰弱实力仍不可小觑。否则大汉朝又何必数十年始终采取守势!
再饮下一杯酒,凝视着手中转动的酒杯荀缓缓道:“幽州、并州、凉州几乎同时爆发激战,凉州采取守势匈奴空有蛮力,却根本不是黄忠的对手。而左匈奴……此刻八成已经落入沮公、贾公的陷阱难以脱身了!”
杨彪闻言并未出乎预料,遂语气复杂道:“看样子高勇又能立下大功,再度斩杀匈奴八万十万了!”
“八万?十万?”荀望了一眼杨彪,竟然露出玩味的笑容,“真不知该不该告诉杨公实情……罢了,年夜吗!图的就是一个喜庆。沮阳城,高勇打算围歼匈奴左贤王大部、西部鲜卑大部,总兵力约三十五万!至于并州也……”
“三十五万?”杨彪登时没了反应,一双大眼珠险些从眼眶中掉出来。“三十五万……三十五万……”喃喃自语中,茫然的目光才渐渐恢复了生气,“难怪他要集结重兵,想要彻底包围三十五万匈奴、鲜卑联军,的确需要绝大的魄力……可是,一旦打败了匈奴、鲜卑,高勇岂不是真正的如日中天了、声威无二了吗?”
“哎,看不透、悟不通啊!”
听到荀的话,杨彪没有感到丝毫不满,仍旧凝视着他,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杨公可曾听说一局古话: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啊?!你是说……”
“不错,高兄弟此举虽然于国于民有利,却要生生打断自己扩张的步伐,而且一旦与匈奴拼了个两败俱伤,只能白白便宜了至今未出一兵的中部鲜卑……此战之后至少需要两年休养生息,这段时间内江南各路诸侯会如何呢?还有草原局势会否出现变数?很好奇啊!”